那是他们相识的第三年零四个月,也是昭昭确诊骨癌的第七天。
1 初见
五年前江临川接手这间濒临倒闭的宠物医院时,从未想过会有人带着浑身是血的赛鸽闯进他的生活。那天暴雨倾盆,玻璃门被撞得哐当作响,穿高中校服的少女跪在手术台前,怀里裹着团沾满泥浆的白羽。\"求您救救它,\"她的马尾辫滴着水,睫毛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,\"它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。\"
后来他才知道,那只叫\"雪团\"的鸽子是昭昭母亲临终前从化疗病房窗口放飞的。女人弥留之际握着女儿的手说:\"等雪团飞回来,妈妈就回家了。\"可白鸽在暴风雨中折了翅膀,正如十五岁的少女注定等不到黎明。
江临川花了整夜缝合鸽子的胫骨,而昭昭攥着沾血的校服袖口,在消毒水味里背完了三篇英语课文。晨光初现时,她突然指着手术灯轻笑:\"江医生,你看这光多像妈妈病房里的心电图机。\"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悲伤说得像首散文诗。
2 羁绊
此后三年,昭昭成了医院的常客。她总能在巷口捡到瘸腿的流浪狗,在梧桐树下发现中毒的夜鹭,甚至抱着被车碾碎龟壳的巴西龟冲进诊室。江临川的账本上记满\"林昭昭欠款\",可每次要结账时,少女就会晃着保温盒狡黠一笑:\"川哥,我带了山药排骨汤哦。\"
他渐渐习惯手术间隙抬眼就能看到的身影。昭昭总蜷缩在候诊区的蓝色塑料椅上温书,暖黄色落地灯将她单薄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有时他做完十小时手术出来,会发现保温杯里留着半温的红糖姜茶,便签纸上画着龇牙咧嘴的简笔画猫咪:\"江医生要按时吃饭呀~\"
直到某个梅雨夜,江临川在解剖台前突然眩晕。再睁眼时额头上敷着冰毛巾,昭昭正用棉签蘸温水润他干裂的嘴唇。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,少女颤抖的指尖擦过他嘴角,他尝到了咸涩的眼泪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