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给列车上润滑油了。”她转身打开锡罐,薄荷味的润滑液漫过齿轮间的缝隙,将1945年的硝烟与1995年的消毒水味,都融成时光里的薄荷糖。
窗外,暮色正爬上钟表店的尖顶。某个平行时空里,纸船正掠过轰炸机的机翼;某个重叠的瞬间,两个时空的孩子同时对着月亮微笑,而他们指尖的光,正化作永不生锈的齿轮,让所有来不及说的“再见”,都有了重逢的可能。
机械柜突然剧烈震颤,1978年的抽屉弹出枚生锈的钥匙。林秋用镊子夹起时,铁锈簌簌落在工作台上,露出钥匙环内侧极小的刻痕:“c·y·198054”。
“是chernobyl(切尔诺贝利)的缩写。”男人凑近,怀表链扫过钥匙,表盖内侧的1937年突然泛起微光,“1986年我父亲参与过核电站救援,他总说钥匙丢在了时间裂缝里。”
林秋将钥匙插入2011年的齿轮孔。抽屉里掉出半截日记本,纸页间夹着干枯的勿忘我,日期停在2011年3月14日:
“第五次余震时,实验室的铅盒开了。那些蓝光像极了1986年父亲寄来的照片,他站在反应堆旁,防护服上沾着会发光的尘埃。”
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“1986年4月26日,父亲在日记里写过‘遇到了戴蝴蝶发夹的女孩’,可母亲说她那时才六岁,根本没去过乌克兰。”
机械柜发出蜂鸣,1986年与2011年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。林秋看见两个时空的辐射蓝光在齿轮轴上交织,勿忘我突然重新绽放,花瓣上凝结着水珠——那是2011年福岛核电站废墟上的雨,混着1986年切尔诺贝利的雪。
“看这个。”她翻开日记本最新一页,2011年3月15日的字迹洇着水渍:
“刚才有个穿墨绿风衣的男人冲进实验室,把钥匙塞给我就跑了。他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,是1986年的我,扎着蝴蝶发夹站在反应堆围栏外。”
男人踉跄着扶住机械柜。林秋这才注意到他风衣内袋露出的边角——正是那张泛黄照片,背景里六岁女孩的发夹正在发光,而远处穿防护服的青年正向她跑来,手中握着这枚钥匙。
“时空列车在修正因果闭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