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是这个意思!现在生活安定了,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们的生活,尤其是不希望你会影响到阿义的前途,明白吗?我们不希望再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!”
张国庆的话说得斩钉截铁,让田之雄对他眼前这个坚忍而又豁达的男人肃然起敬。虽然经历了人生中巨大的落差,但仍是风轻云淡,坦然面对;虽然生活清贫,但没有一丝怨天尤人;虽然明知对面坐的就是带给这一家子人苦难和困窘的“罪魁祸首”,但仍不失尊严地以礼相待;虽然面无表情,对他不无反感,但还算温言好语;他庆幸欧淑芬在人生的后半生遇到了张国庆。
其实他今天执意过来,并没奢望能得到儿子的宽恕,毕竟二十多年前抛妻别子的行为“罪恶昭彰”,给母子带来的苦难,绝不是一句轻飘飘的“对不起”就能够原谅的。他只是想看看阿芬最后岁月里住的地方,跟儿子和张国庆亲口表达他的歉疚,多少感觉一些曾经属于他的家庭的氛围,多少减轻一些这么多年来堆积在他心中的执念。如果他们能多少接受一些他真心诚意的帮助,那就更好了。
张国庆的话已经说绝了。
他慢慢站起身,面向欧淑芬的遗像默默鞠了一躬,转身向门口走去。
当手触及门把手,又转过身来认真说道:“如果你和阿义都不愿意,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们的生活,但二十多年的亏欠我已经无法弥补,该我尽的责任我会全力以赴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补了一句:
“也许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!”
说完,环顾了一下简陋的小屋,叹了口气,拉开了门。
也许外面的阳光太刺眼,他热泪盈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