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辆隶属180步兵师的战术车辆以65公里的时速碾过县城入口的减速带,底盘悬挂系统发出金属疲劳的闷响,一个小时前在突围战中,它的前防撞梁被一只尚未完全变异的巨型感染者冲撞得凹陷变形,此刻正刮擦着柏油路面,拖出一串暗褐色的血渍拖痕。
车斗里挤满了浑身血污的士兵,他们抱着95式步枪不时朝着后方望去,钢盔下露出的眼角泛着绝望的青黑。
“总算是捡回了一条狗命。”驾驶员符栋梁怦怦跳动的心脏终于舒缓了下来,他盯着仪表盘上晃动的油量表,指针已接近红线,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带铁锈味的唾沫。
车载电台传出断续的指令:“180步兵师…接…接管城西防线…第17预师…收缩防线至…”
符栋梁伸手去调旋钮,指尖刚碰到金属旋钮,却听见车斗后传来“咚”的闷响。
“入伍时喊的‘山河在,人不退’呢?”后排的中士突然用拳头砸在装甲板上,“半壁江山都没了,现在让我们留下来死守有什么意义?”他的钢盔歪戴着,露出半张缠着纱布的脸,“病毒刚爆发时还说‘寸土必争’,狗屁!今儿个就成了一路败退?”
“前天在榆林县的动员大会上…”另一名下士瞪着前方结霜的车窗,握枪的右手轻微的颤抖着,“旅长拿着激光笔在地图上画圈,说这里是‘永固防线’……”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,笑声里带着破音的颤抖,“现在永固防线成了永退防线,连炊事班的锅都他妈撤到滩沙冮边了!”
符栋梁望着后视镜,看见中士身后的列兵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步枪刺刀,喉结微动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:“有些保卫,注定要以撤退的方式进行。”
车载电台再次发出杂音,这次清晰了些:“各单位注意,入城后立即构筑街垒,重复,立即构筑……”
至此,云林县外围防线如被啃食的书页,在风雪中碎成无法拼合的残章。
锈铁山巅,风速达到每秒15米,卷着雪粒如喷砂般切割着三十七个高级指挥型特殊感染者。
它们大多保留着生前的军官装束:破军装上的军衔标识虽已模糊,却仍能辨认出少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