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记耳光响彻花园。江姝左手掌心还沾着牡丹花粉,在陈如意脸上印出嫣红掌印:“本夫人就算和离,也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!轮不到你个靠克夫挣来凤冠的寡妇说教!”
陈如意发间九翟冠歪斜,露出额角陈年疤痕。那是老定国公醉酒时用砚台砸的,平日都用花钿仔细遮掩。她突然疯了一般扯住江姝衣带:“你又好到哪去?真当郝仁是清白的?他分明是……”
“陈老夫人慎言!”
假山后转出临川长公主的身影,翟衣上金线绣的牡丹在阳光下刺目非常。她指尖捏着枚羊脂玉佩,正是老定国公随身之物:“本宫竟不知,定国公府连先帝赐的玉佩都敢随意典当。”
陈如意踉跄后退,踩碎满地荔枝。她认出那玉佩是去年为长孙打点官职时,偷偷送去当铺的。原该在江南流转的死当,怎会出现在这里?
暴雨忽至,打湿账本上墨迹。江姝望着晕开的“白银八千两”,忽然大笑出声。笑着笑着,喉间泛起腥甜——原来她这些年的情深义重,不过是话本里最拙劣的戏文。
江颂宜扶住摇摇欲坠的姑母,触到她袖中硬物。那是半块刻着“仁”字的玉佩,边缘磨得圆润,想来是被摩挲过千百遍。她忽然明白,为何姑母执意要和离后还留着护国公府的账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