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絮纷纷扬扬落在江锦昭肩头。他想起去岁深冬,黎霆贞跪在雪地里为灾民求药的模样。那袭洗得发白的青衫,比四皇子华贵的蟒袍更令他动容。
“玉窈,黎公子并非池中物。”他拾起溪边的柳枝,“此人才学胜我十倍,来日必…”
“必怎样?”江玉窈扯断柳枝,“寒门状元最多外放做个七品县令!”她突然逼近江锦昭,“而四殿下是未来天子!只要我诞下皇嗣…”
“江玉窈!”江锦昭厉声喝止,惊飞檐下春燕。他望着妹妹扭曲的面容,忽然想起江颂宜的心声——“江玉窈为当太子妃,不惜给四皇子下蛊”。
暮色染红溪水时,江玉窈拂袖而去,湖蓝裙裾扫落满地残花。江锦昭望着她消失在牡丹丛中的背影,弯腰捞起溪底的双鱼佩。螭纹缝隙里,赫然刻着“辛夷“二字——这是四皇子的表字。
江玉窈早知黎霆贞在寒门学子中有些才名,可那又怎样?不过是个穷酸书生。前些日子俞桓珅还同她说过,黎家住在城西漏雨的破屋里,全家老小就指着他抄书挣几个铜板过活。
这样的门户,哪里配得上她?
要嫁也该嫁苏盛——兵部尚书与长公主的嫡子,或是俞桓珅这般祖父官居一品的贵公子。哪像江锦昭给她挑的,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穷书生。
果然不是亲妹妹便这般敷衍!
若是换作江颂宜,他舍得让堂堂县主下嫁寒门?
“哥哥莫不是忘了?”江玉窈捏着绣帕掩唇冷笑,“前年《飞花雅集》刊印时,黎霆贞可是把俞公子批得体无完肤,连带着我的诗作也遭了冷眼。”
她故意把团花帕子绞得死紧,眼尾染上薄红。这些年早摸透了江锦昭的脾气,最吃她这副清高自持的模样。
江锦昭果然迟疑:“他评的只是俞桓珅那些艳词…”
“我不管!”江玉窈突然拔高声音,“自小皇上就说我是要嫁四殿下的!全金都谁不知道?”她猛地起身,腰间禁步撞得叮当乱响,“便是做侧妃又如何?总好过跟着寒门吃糠咽菜!”
窗外蝉鸣刺耳,江锦昭望着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