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尉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。他今日本想借着牡丹宴与江卿禾培养感情,谁料刚进别院就被这小妮子撞破密室。此刻看着江卿禾发间颤巍巍的珍珠步摇,忽然想起那年端阳节,江玉窈在龙舟上回眸时,鬓边璎珞也是这般晃得人心痒。
“县主慎言!“他攥紧湘妃竹扇骨,“我梅家世代簪缨,岂容你污蔑?“扇面洒金笺上“清风徐来“四个字被捏得皱成一团,倒像极了暗室里那幅未完成的《月下抚琴图》。
江卿禾忽然伸手扯过残画。锦帛撕裂声惊飞了檐下燕子,她温温柔柔将碎片抛进莲池:“世子既说污蔑,这些腌臜物便该喂了锦鲤。“水面倒映出她发间新戴的并蒂莲簪——这是梅家前日送来的聘礼。
梅尉兴盯着随波逐流的画片,恍惚看见江玉窈去年中秋在国公府弹《凤求凰》的模样。那时她穿着月白云锦襦裙,发间茉莉随着琴音颤动,比眼前这个木头美人鲜活百倍。
“卿禾小姐可知这画。“他嗓音发涩,“是我熬了七个通宵。“
“熬出满眼血丝就为画个外室女?“江卿墨突然冷笑,“我二姐绣嫁衣熬红的眼,怎不见世子心疼?“
这话戳得梅尉兴心头火起。他拂袖扫落石案上的汝窑茶盏:“你们江家女儿好教养!一个擅闯私宅,一个毁人墨宝,还有个。“目光扫过江卿禾素净的月白裙裾,生生把“寡淡无趣“咽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