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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冯道撩衣摆跪在舆图旁,仔细辨识后,点头说道:“此处应是永济渠的旧漕渠,早已被淤泥堵塞,走不通。”
    李愚在旁看了一眼,立即摇头:“不对,此处虽然不可行舟,却可用泥橇,据我所知,盐工就是经此处用泥撬运出盐泽的盐。”
    沈烈让李愚兼管着盐业,所以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了解。
    “何为泥撬?”
    “盐工在滩涂运盐的器具,柳木板所制,上抹鲸油,出入泥沼如履平地。”
    “如履平地?”
    沈烈与夏鲁奇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点了点头。
    很快,城东外响起牛皮鼓声,效节军千余名精锐踏上泥橇,趁着天光未明之际奔袭向西闸口。
    清池城西北五里,西闸口的滩涂上浮动着铁锈味的薄雾。
    陈参将豁口的横刀从敌方军卒的腹腔拔出时,刀脊上黏连着暗红的肠衣。这一刀也让他的脚下踉跄,退进半凝固的血洼里,甲胄缝隙里渗出的血水在靴上结成龟裂的泥壳。
    三丈开外的永济渠水泛着青黑。
    沉船的桅杆刺破水面,像具倒插的骸骨,此刻正随着潮涌发出朽木挤压的呻吟。陈参抹了一把脸上的粘稠,掌心划过颧骨处翻卷的皮肉,这才惊觉自己的铁胄不知何时已被削去半边。
    懊悔之意终于涌上心头。
    他不是怕死,是懊悔让跟随他的这些兄弟深陷绝境,沈烈再三叮嘱过,自己也清楚这其中的危险,可最终还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。
    其实,当他领兵追临西闸口,看到水道里的沉船时,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,等到看清西闸口外的驰道上,数千义昌军重甲已列成锋矢阵后,再想退走已经来不及了,直到被逼进无路可退的滩涂上。
    血水糊住睫毛,陈参的视线有些模糊,来不及擦去,又一道血光在眼前闪过,身边一个效节军卒捂着喉咙跪在地上,军卒挣扎地想站起来,但最终还是将头抵在血泊里。
    “效节军兄弟们!”
    他嘶吼着劈断斜刺来的长枪,断裂的柘木枪杆迸出白茬:“陈参对不起大家,只求兄弟们随我死战不降,以待都指挥使救援!”
    “死战不降!”
    被围杀的效节军卒怒吼地在泥淖中结成圆阵,铁甲沾满苇絮与血痂,像一群困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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