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想想也挺好,终究是战死,不是窝囊地死去。然而当兵刃交击的火星再一次溅在开裂的唇纹上时,脚下的泥沼突然震颤起来,一大片白鹭也从东北方的芦苇丛中惊起。
那一刻,陈参与赵行实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,也同时转头望去。只见晨雾中浮现出数百道鬼魅般的黑影,那些黑影的行动速度极快,不多时便冲出晨雾显现真容。
竟然是效节军的士卒,为首之人正是七杀营校尉高裕,他们各个脚踩丈余长的柳木泥橇,鲸油涂抹的底板在淤滩上滑出银亮轨迹,宛如群蛟破浪。
“陈兄,我来助你!”
高裕的步槊挑飞拦路卒时,陈参的右手横刀也精准捅进赵行实的护心镜,精钢锻造的圆镜在碎裂声中化作纷飞残月,东天也恰在这一瞬裂开鱼肚白。
旭日东升不仅照亮西闸口滩涂上厮杀,也将姚官洼的血腥从黑暗中彻底显现出来。
一个时辰内,姚官洼的尸堆增高了七尺。
效节军副指挥使夏鲁奇挺着银枪,努力平息胸口的剧烈喘息,血水已在脚边汇成暗溪。他舔舐着龟裂的嘴唇望向效节军骑本该出现的地平线,此刻却不见那翻滚着尘烟,不免有些担心与心急。
因为堵在姚官洼的义昌军兵力数倍于己,夏鲁奇在轮番进攻受阻后,不得不停下攻击,以盾阵做防,让苦战的兄弟们能暂时喘口气,等待冯晖率领军骑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