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小芹,你误会了啊!”赵四海急得语无伦次,“我二叔从小就疼我,知道我要娶媳妇儿,这是早就准备好的……不是因为你上门啊……”
“哎呀!”她突然捂住脸,声音闷在掌心里,“我穿这身破棉袄去见你二叔……袖口还露着棉花……哎呀都怪你!”
“怪我怪我怪我……你别生气了好吗?”赵四海追着陈小芹的脚步,踩得积雪咯吱作响。
“我没生气!”陈小芹头也不回,辫梢上的红头绳在风雪中一甩一甩。
“对对对你没生气……”赵四海笨拙地附和着。
“哎呀——”
陈小芹用力跺了跺脚,停了下来。
“其实……”赵四海趁机抓住她的手腕,声音突然温柔下来,“我小时候见过牡丹。”
陈小芹的睫毛颤了颤,沾着的雪粒簌簌落下:“在哪见的?”
“我爹带我去省城,公园里有一大片。”他比划着,“碗口那么大,红的像……像你辫子上的头绳,粉的像……像你生气时的腮帮子……”
“贫嘴!”陈小芹别过脸去,却悄悄放慢了脚步,“比咱山上的芍药好看?”
“那不能比!”赵四海摇头,“芍药是山里的野丫头,风里雨里自己长,牡丹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是啥?”
“是穿缎子衣裳的城里姑娘。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陈小芹突然站住脚,棉鞋在雪地上碾出个小坑:“那你说……”她拽了拽包袱皮,“这被面上的,是城里姑娘还是乡下丫头?”
赵四海认真想了想,突然凑近她耳边:“是……是穿缎子衣裳的上官屯姑娘。”热气呵在她耳畔,“是……是我的新娘子。”
“净瞎说!”陈小芹噗嗤笑了,伸手去拧他耳朵,却碰到冰冷的雪粒,“呀,你耳朵都冻僵了……”她的手指突然变得温柔,轻轻拂去他耳廓上的积雪。
“不碍事。”他傻笑着,把包袱往怀里紧了紧,“等开春,我带你去省城看真牡丹。”
“得花多少路费啊……”陈小芹低头数着手指,“车票、住宿、吃饭……”
“我算过了,咱俩的路费,卖十张野兔皮就够。”
“不能用公家的野兔皮……”她急忙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