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人揽着,半跪在地上,由于脑海嗡鸣听不见更多的声音,花祈夏本能用手指勾住燕度的衬衫,因为脱力而缠绕攥紧,接连不断地说话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她伤在哪里,不敢做按压,但我给她做了人工呼吸……应该是有用的,我看不清楚,她口鼻里的脏东西我也清出去了,应该没事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有人一下下捋在她的后背上,力道粗粝而安心,“你做得很好,苞苞,你做得特别好,你安全了,乖,放松,放轻松,深呼吸……”
花祈夏睫毛剐蹭在遮光罩上,在那个人的安抚下缓缓松懈,她低哑呢喃:“我想骂人……”
“好,可以。”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件宽大的外衣,将花祈夏整个人包住,在外人看来仿佛将她完完全全围在了自己身前,密不透风:“你骂,没人听得见。”
花祈夏视线被罩住,仿佛回到童年时从晾晒的被单里穿梭的时候,她张了张嘴,喉间充斥的堵塞终于艰难地脱口而出,却化为一声松懈的啜泣。
“我再也不吃烤全羊了……”
还有。
“你怎么能……叫我苞苞。”花祈夏开始变得昏昏沉沉,“只有爸爸妈妈……和哥哥可以叫我……”
“只叫这一回,好不好?”
她茫然地摇头,在天空旋转的气流声和嘈杂的喧嚷中,牙缝泻出嘤咛,目光涣散:“……普罗米修斯自由了吗。”
随后,花祈夏任自己在“呜哇呜哇”的救护车笛声里陷入黑暗。
像她第一次在宝泉别墅的沙发上睡着那样——
醒来总会有人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