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明喉结动了动。他望向灶房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，那里隐约传来奶奶咳嗽的声音。
“是因为奶奶吧？”他压低声音，像是怕惊碎了什么，“你若愿意，我求仙人通融，或许能带奶奶一同——”
“修仙之人讲究斩断尘缘，哪有带着凡人修行的道理？况且，我现在已经慢慢长大，可以好好照顾奶奶了。”阿瑶打断他，语气却温柔得像拂过青苔的溪水。
她转身从窗台上取下一包油纸裹着的糖糕，塞进汪明手里，“这是今早新蒸的，路上带着垫肚子。”
汪明捧着温热的糖糕，忽然想起5年前那个暴雨夜。
三岁的阿瑶撑着破伞，踩着泥水把发热的他从田埂背回家，那时她背上透出的体温，和此刻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。
篱笆上的牵牛花簌簌一颤，露珠滚落在地。
汪明猛地抓住阿瑶的手腕：“等我修成法术，定会回来看你们！到时候我翻遍仙门典籍，说不定能找到延长凡人寿数的法子……”
阿瑶轻轻抽回手，替他拍掉肩头的霜花：“快去吧，莫误了时辰。”
她退后半步，晨风卷起褪色的裙角，“若见到那位双灵根的天才，记得替我说声恭喜。”
灶房传来陶罐落地的脆响，她慌忙转身，见奶奶佝偻着腰要去捡碎片，白发在光柱里浮沉如雪。
“奶奶别动，我来收拾。”阿瑶快步上前，却在俯身时被老人枯瘦的手攥住腕子。
奶奶浑浊的眼里晃着水光，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荷包——那是当年裹着阿瑶的襁褓里唯一的物件，绣着半朵残缺的莲花。
“当年捡你时，这荷包有股药香。”奶奶把荷包塞进她掌心，裂开的指甲划过细密针脚，“说不定……和你的身世有关。”
“嗯嗯，谢谢奶奶。”阿瑶并没有拒绝奶奶的心意，把荷包收好，就准备开始做早饭了。
正午时刻，仙人的飞舟正掠过头顶，在云层间划出一道白色的裂痕。
而阿瑶和奶奶正欢快地吃着午饭，说笑声不绝于耳。
－－
暮春的槐花落满了窗棂，阿瑶端着药碗站在檐下，看风卷起细白的花瓣扑在斑驳的墙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