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尘擎着灯笼往南门去,烛火在玻璃罩里明明灭灭,倒像他这颗心,悬得忽上忽下。
那灯笼穗子垂在他手边,随着步子轻轻摇晃。
他走得慢,靴底碾过青砖的细响,都听得真真的。
偏头去看宫墙,月光泼了满墙,树影在墙上婆娑。
再回头瞧瞧身后,黑黢黢一片,只有灯笼映出的光晕,像个小月亮似的跟着他。
这一路走,他的眼就没停过,左边廊下扫一眼,右边角门望一望,耳朵也竖着,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,都要惊得心头一颤。
可直到望见南门那两扇厚重的朱漆门,竟连个人影也没撞见,风也静得很,只灯笼在手里稳稳当当,没晃出半分不安生。
他站定了,望着南门,倒有些恍惚,像是做了场空梦。那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,忽明忽暗,也瞧不清他眼里是松了一口气,还是更添了几分疑虑。
“母后还未归!”
逸尘似乎有些意外,通常太后出去都会按时归来。
他手里的灯笼晃了晃,烛火在夜色里洇开一圈暖黄。
风过时,檐角铜铃还未及响,倒先听见御花园的灌木丛簌簌动了。
那声响像是春蚕食桑,又像是细雨落叶,轻飘飘地漫过来,却无端让人心头一紧:“母后怎么还没回来?今天有点不对。”
“逸儿”
他驻足,靴跟碾着青砖的细响也屏住了。
灌木丛的叶子绿得发沉,倒比白日里深了几分颜色,枝桠交错间影影绰绰。
忽有一声“逸儿”软软的,带着三分气弱。
那声音熟稔得很,是太后的声音无疑。
逸尘喉头动了动,灯笼在手里攥得紧了些,光晕便在叶间跳荡起来。
他往灌木丛近了半步,定睛一看,顿时大惊失色道:“母后,怎么了?”
“母后受伤了!”
“母后!”
“别出声!就你一个人来这里吗?”
“没错,就孩儿一人,再无别人。”
“母后现在失去了灵力,便不会人形。你把母后背到南门旁的那个池塘,母后在那里缓缓。”
逸尘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