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开始撩床幔的婢女最先过来撩起蚊帐，来搀扶李毓灵。
“姑娘，”婢女的声音很轻，很脆，她的声音与蔻枝的有些像，尤其是咬字，喊姑娘的时候重音落在后一个字，然后尾音再放轻拖长，“太医来府上还有些时辰，您是想再躺会儿，还是更衣用膳？”
她问得小心，大着胆子去瞧李毓灵的脸色，见二姑娘脸色如瓷苍白，窗棂处投射进来的阳光照亮满屋，连带着也更容易看清李毓灵脸上的小绒毛。
枣冬的目光落到李毓灵的脸上，她站着的这个角度，可以看到李毓灵自鼻梁一路往下至下巴的线条。
她的鼻头有些肉感，中和了高鼻梁带来的英气，加上那双情绪浅淡的双眸，是一眼难忘的风姿。
枣冬只远远见过府上的三少爷，那时只觉得这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三少爷更标志的人了，眼下，二姑娘的出现，显得她鼠目寸光。
二姑娘比上三少爷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李毓灵对视线很敏感，她知道枣冬在打量她，可不是那带着别的含义的。
似乎…只是单纯的…
愣住了？
李毓灵往枣冬的方向看去，她其实看不清，但是还是下意识做出常人该有的反应。
李毓灵在孔家住过几日，比从前李苏秀含糊地教她的御下之术更明晰。
“你叫什么。”
学着孔夏瑶的样子，李毓灵开口。
她眸子半垂，隔绝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。
像是第一次操纵皮影戏，新奇又紧张。
枣冬立马垂下头来，恭敬答道：“奴婢叫枣冬，请姑娘赐名。”
与当时蔻枝来她身边伺候一样，她拥有给婢女改名的权力。
“枣冬。”
枣冬她听见自己的名被李毓灵念了一遍，她念的很慢，几近牙牙学语的稚子，她离得近，甚至能感受到李毓灵唇齿相撞的声音。
枣冬紧张地咽了下口水。
李毓灵方才狂跳的心慢下来，她样子端的很足，且又生的美丽，美丽中带着锐气，现在这低头所见，与李琨和简直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