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地上空前的欢腾,几乎掀翻了简易食堂的棚顶。
多日来的压抑、烦躁、思乡之情,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。
男人们咧着大嘴笑着,互相捶打着肩膀,眼里闪烁着对温暖被窝和婆娘热炕头的无限憧憬。
那几个因吴、赵二人挑唆而心烦意乱的工人,此刻也暂时将那些“男女平等”的糟心论调抛到了脑后,归心似箭。
然而,期望这东西,往往像肥皂泡,看着五彩斑斓,一戳就破。
三天假期,转瞬即逝。
当徐东和王工处理完工地上的交接事宜,也抽空回了趟几十里外的县城,打算补充些供销社的货品,顺便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时,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。
这天傍晚,两人在县城唯一的国营饭店要了两个小菜,几两“烧刀子”,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,打算驱驱寒气,聊聊下一步的工作安排。
刚喝了两盅,徐东就听到邻桌传来一阵压抑的、带着酒气的抱怨声。
他侧头望去,嚯,好家伙!
五六个穿着沾满黄泥工装的汉子,正围着一张小桌子,个个愁眉苦脸,猛灌着劣质白酒,连花生米都顾不上吃。
看那打扮,分明就是附近几个工程队的工人,其中有两个,徐东还有点眼熟,似乎是铁路线另一个标段的。
“他娘的!这叫什么事儿啊!”
一个络腮胡大汉猛地一拍桌子,酒碗里的酒都溅了出来。
“老子累死累活盼着放假回家,想着能歇口气,吃口热乎饭,结果呢?!”
另一个瘦高个工人灌了口酒,满脸苦涩。
“结果一进门,家里冷锅冷灶,婆娘翘着二郎腿在炕上嗑瓜子,看见我回来,眼皮都不抬一下,就指着地上的脏衣服、没洗的碗,颐指气使地喊‘妇女节,我们女同志放假休息,这些活儿今天归你了!’,我这……我这他妈招谁惹谁了!”
妇女节?徐东整沉默了。
他看看墙上的日历,可不是嘛,前两天正好是三八妇女节。
工地偏远,消息闭塞,他们都快忘了这茬了。
“你那算好的!”
旁边一个黑胖工人一脸晦气。
“俺家那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