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草把受那菊花之托的事一说,梁大客气说:“送是送,可要少说话。”青草说了声:“知道。”要走又停住步说:“爹,你怎么对谁都这样呀,遇到真枪真炮你就往后躲。”梁大客气说:“让你说,得罪哪家好,你说怎么办?”青草仍有不泯灭的小算盘:“那你也不能在这时候就对谁都客客气气,光嘿嘿呀。劝劝两头和好呗,别让他们闹个你死我活的才对。”梁大客气说:“你说得倒好,看这光景,还有戏吗?”青草一甩身边走边说:“行了,爹,别人不知道,我还不知道你。”梁大客气对女儿也不客气了,因为这话捅着了他的肺管子,便冲着她的背影喊:“你说,你知道我什么?啊?”
那菊花从厨房出来倒水,听着了爷俩的对话,不急不躁地说:“他客气大叔,你和青草的心情我都理解,我都感谢!我算是品透了,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,不是一家人,进了一家门,就是个麻烦呀!许家这家人呀,我算品透了,他们爱咋的就咋的,我是不理他们了,顺其自然吧……”
梁大客气这才客客气气地说:“是是,说得有道理。”
雨过天晴,暖阳显得格外灿烂,雨水洗了的山川、田野和小小县城,在清冷的光芒里,都显得格外清新亮丽。
青草攥着信朝医院走去,她心里嘀咕,手里攥的都是些什么话呢?是劝儿子离婚呢?还是和好呢?那肯定是劝和了。要挟呢?还是和风细雨呢?命令呢?还是商量呢?许家福那小子能听吗?听不听,这可是涉及自己能不能向大杜发动进攻的关键。
打开看看?那太臊了,那菊花是那么真诚待人,应该向她学习。
青草到了许家福的病房门口,门敞着一条小缝,里面的说话声又大,一言一语都夺门而出。那气氛,那音调让青草欲进不能,只好悄悄退了两步,即使不想听,那声音也直往耳朵里灌,而且能听出是谁,又听得很清楚。
许良囤训道:“……家福,俊俊判刑是定了,就是不判,起码也是劳动教养。大杜也违法了,开除职工队伍是轻的,就让他们鱼找鱼,虾找虾,乌龟找王八吧,咱家怎么也不能留个劳改犯吧?你和俊俊再没别的考虑,两个字,离婚。”
许金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