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知音双手扶额撑在书桌上,她的面前放了一排白色纸张。
今天课不算多,她去了趟学校又转路到了医院,然后,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。
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不对劲,但是没有办法,眼下的情况只能逼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,不敢停歇。
一口浊气从胸口涌出,陈知音终于放下了一直撑着的手,将其搭在小腹上,刚才医生的话仍然在耳边回荡,不停且急切的逼迫她现在就给出解决问题的答案。
病例不算厚,但后面的通知书无外乎明晃晃的告诉她,她现在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,都没有办法留下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,她这样的人,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妈妈。
这段时间的放肆她心知肚明,陈知音已经把这当成了唯一用来排解压力的宣泄口,有时候陆云舟刚进门她就主动的凑了过去,擦枪走火更是常有的事。
以为没事的……终究只是她以为。
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家,陈知音甚至没有勇气告诉陆云舟他的存在,她一个人受着就够了,完全没必要再拉着他跟着空欢喜,更何况,她根本不知道陆云舟到底喜不喜欢小孩。
陈知音放下手中的病例和医嘱,将目光放在旁边的邀请文件上。
自从上次拍摄宣传片后,她跟德里克慢慢的熟悉起来,这次也是他帮忙弄来的名额。
学校每年都会送一批学生去往不同的地方实习,条件偏艰苦,但回来后不论是学分还是待遇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,也正是因为如此,环境这个小小的缺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这个名额向来是抢手的,不用猜都知道德里克手里的名额也不会超过三个,他愣是在一众他自己的学生争抢中硬生生的给自己留下了一个。
陈知音将手轻轻搭在文件上,虽说拿的时候德里克非常和蔼的告诉她自愿,可是已经到了如今的关头,她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?
就这么一只手摸着文件,一只手轻抚小腹,一方是家庭一方是未来,病弱的孩子和她早已一团糟的人生,陈知音仔细想想,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。
好像从出生那天起,她就一直被各种事项逼着向前,每当觉得轻舟已过万重山时,老天总会和她开不同的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