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原来,如此。
难怪陈轸的喉结并不明显,面不粗犷,身量也不如多数男人高大宽阔。
难怪陈轸始终致力于为天下女子发声。
姚瑛曾天真地幻想,陈轸替自己发声,是因自己特殊。
直到这一刻,她才认清现实:陈轸是女人,想帮的是所有女人,帮她,也只因为她是女人。
难怪陈轸从不近女色,不娶妻也不纳妾,偏将“表妹女儿”养在身边。
姚瑛咬紧牙,眼光冷冷扫过陈轸肚腹。几道纹路凹陷分布,蜿蜒而下。
显然是肌肤曾被撑开过。是生命在其下孕育过的痕迹。
——哪儿有什么陈轸?自始至终,分明只有一个戚令珍!
一个与男人无媒苟合,弄大了肚子,只得灰溜溜躲到娘家产女的残花败柳!
一个胆大包天,妄想借用男人身份,妄想逆天改命执掌权柄的,无耻狂徒!
尔朱姚瑛攥紧了拳头,站起身。
余光里,戚令珍胸膛前的裹胸布分外惹眼。
刺痛了姚瑛残魄深处,仅存的那一抹憧憬。
所有幻想全在这一刹那破灭,最后转化成了深深的怨念。
灭顶般的恨意。
——你让我觉得,自己像一个笑话。
姚瑛伸手,将戚令珍的衣衫重新穿好,头也不回就朝外走去。
其实在愤恨袭来前,尔朱姚瑛最先感受到的,是茫然,极致无神的茫然。
——为什么?
你为什么会坐到这个位置呢,为什么能化劣局为神迹,你可是个女人啊!
你又怎么能坐到那个位置呢?那可是男人们叱咤风云的地方,你怎么能!
这不可能!周身气压骤沉,尔朱姚瑛浑身发抖,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怨毒。
长久以来树立起的、如棘刺般包围自己、也对向外界的屏障全都被击碎。
——凭什么!
凭什么同为女人,你可以活得如此光彩,我却只能在阴沟里挣扎!
凭什么你可以改头换面拥抱新生,去活在阳光下,去恣意地展现光彩,去证明你的力量,我却只能做那阴暗角落里依附于人的吸血藤蔓,扭曲,卑微,献祭身体和尊严,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