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我和殿下得活着,无论如何都得活着。总不能便宜了贼人。
那么多人想活都活不下来呢,而我至少现在还活着,就该知足。
好死不如赖活着嘛!
真好,窈窈和殿下又多活了一天呢!
这么一想甚至有些开心。我真奇怪。
窈窈希望这份开心能主宰这躯壳,可它短暂如昙花一现,每日更多淹没我的,还是悲伤。
娘,别笑我,你肯定知道,我每次委屈啊、痛苦啊、悲愤啊……这些情绪统统吟啸着,在脑袋里掀起狂风暴雨,那些时刻,我都会在心里哭着喊娘,一声接一声。尤其是,当身边没有别人在,我可能就呆呆盯着某处角落,眼泪跟飞瀑似的哗啦哗啦往下流,大张嘴巴皱着脸,悄没声息,只有口型在唤一声声的娘,还有“窈窈想娘”,还有“我想回家”。怪难为情的,说出来。
但是娘,我哭完了就不那么痛了。
会突然安静下来,冷静下来。
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好像我的魂儿被抽离了身壳,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,旁观着自己的一切。
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好像跟我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纱。有些扭曲,有些虚。
头脑似乎变迟钝了,不过至少,不会再那么痛了。
我还是能继续去做我的事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,厉害吧?
这样的情形,这几年,每天都要上演好几遍,窈窈习以为常了。
娘,现在我躺在榻上,躺了好久了,还是睡不着觉。
殿下在我身边呢,他今天又发病了,你能看到对吧,他被病痛和毒药折磨得就剩半口气了,好可怕的样子,也好可怜啊。他发高热,满口呓语,紧闭着眼,身子也在颤抖,一会儿说热,说骨头都要化了,一会儿又说冷,冷得像冰在冻,一会儿说疼啊,好疼,浑身都疼。他有点重,有点宽,但还好我能抱住。
喂他喝了药,我就抱着他轻轻摇晃,那是娘以前哄我安眠的办法,我还唱娘唱给过我的歌谣,用关中话唱的。
娘,说到这歌谣,我一直都想问你,它是什么意思啊?我是能听懂关中土话不假,可这歌谣,我已太久没听娘唱过了,小时候没问清楚,如今只记得头一句是“哦,哦,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