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怕。”晚余说,“齐嫔死在冷宫,死后也没有抬回永寿宫,况且嫔妾位分低,住不了正殿,只在偏殿住着就行了。”
祁让听她提到位分,沉默了一刻才道:“你位分确实有点低,但你刚回宫,又是那样逃出去的,朕不能现在就给你晋位分,也不能立刻就让你搬去永寿宫。
你且耐心再等几天,等瓦剌使团与和亲公主入京后,大约就没人注意你了,到那时朕再给你安排。”
瓦剌使团就是胡人的议和官员,天朝这边习惯统称那边的人为胡人。
瓦剌使团入京,也就意味着沈长安要回来了。
晚余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,免得他又发疯,便点头应道:“全凭皇上做主。”
祁让看了她一眼,主动问她:“沈长安打了胜仗,立了大功,朝臣们希望朕亲自出城相迎,你觉得朕该不该去?”
晚余盖在龙袍下的那只手不自觉攥了起来,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:“后宫不得干政,嫔妾也不懂这些。”
“那你自己呢?”祁让又问,“你想不想去看他一眼?”
晚余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,抬眼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:“想,但我不会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祁让眉心蹙了蹙,这个回答让他有些意外。
晚余坦然道:“我与沈长安相识十年,即便是普通朋友,得知他战场上九死一生归来,也会忍不住想去见一面,但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与他相见,所以也只是想想罢了。”
她说完这话,静静地等着看祁让会不会发疯。
祁让凝眸深深看她,半晌,起身拿过自己的里衣穿上:“朕叫人给你换张新床,其他的等忙完议和的事情再说。”
他穿好衣裳,去内室拿了条毯子给晚余盖上,把龙袍替换下来,穿回自己身上。
龙袍上有几团未干的水渍,还有一些褶皱,即便如此,他一穿上身,立刻就变得尊贵沉稳,通身都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,和刚刚床榻间孟浪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“朕走了,得空再来看你。”他系好腰带,掸了掸衣袖,便转身向外走去。
走了两步,又折返回来,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,“你听话,别再让朕伤神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