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和你说一个故事吧,那个人就叫他老张吧?\"陈大雷的嗓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,\"是一个之前总在琴行门口修单车的。\"他的指尖沾着夜露,在栏杆上画出模糊的车轮轮廓。他说那是一个总穿着褪色工装裤的老人,他补胎时哼的山西小调,还有工具箱里那本被机油浸透的《裴多菲诗选》。
远处未完工的大楼里,突然传来金属撞击的闷响。一个戴黄色安全帽的身影正徒手搬运钢筋,弯曲的脊背在月光下像张拉满的弓。陈大雷的荧光手环突然剧烈闪烁起来,像是感应到什么。楼下烧烤摊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,工人们的笑声戛然而止,变成压抑的咳嗽。
夜雾渐渐升起,给城市蒙上一层毛玻璃般的滤镜。售楼处的灯光在雾中晕染开来,将\"尊享人生\"四个字稀释成模糊的光斑。陈大雷摸出最后一支烟,滤嘴在月光下显露出被咬扁的齿痕。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,我瞥见他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——他说那是之前不小心烫的。
\"我妈昨天打电话,\"烟灰落在他破洞的牛仔裤上,\"说村里又走了两个。\"他的声音轻得像楼下那个工人安全帽里垫的旧报纸。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熄灭,吃泡面的老人被吞进阴影里,只剩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。
就在陈大雷按灭烟头的瞬间,一辆加长货车的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寂静。那辆通体透亮的运输车里,一辆宝石蓝色的兰博基尼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车厢两侧贴着荧光粉的生日祝福语,在夜色中刺眼地闪烁着\"happy 12th birthday\"的字样。
货车经过时,路边的三位清洁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扫帚。拿着扫把的大爷的橘色反光背心被车灯照得发亮,他握着簸箕的手突然收紧,塑料把手发出不堪重负的\"咯吱\"声。而站在最外侧的开着小垃圾车的那个大叔,正望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发呆,那上面还沾着今早某辆豪车溅起的泥点。
货车的尾灯在转角处拖出两道猩红的光轨,像某种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