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四目真正相接时,抱着二胡仍坐在那个老位置上的罗小熙有些怔愣。
紧接着,便见姜阿笱冲自己微微颔首,但又很快随着电动车远去。
这个人……
感觉怪怪的。
罗小熙收回视线,目光从远处斑驳的树影间缓缓垂落。
琴筒在膝头稍稍左移半寸。
在河底游过一圈的琴鱼悄然浮出,尾鳍和罗小熙的手部动作一样蓄势待发。
忽然一缕二胡声穿透周遭引擎的轰鸣,如游丝般从后方飘来。
听到那乐声,姜阿笱的手指缓缓地在大腿外侧轻叩。
那少年那般技艺,定是下了苦功夫的。
二胡之音仍有传承。
下午的风裹挟着山区湿润的草木气息拂过姜阿笱的鬓角。
他自在地呼出一口气,胸膛微微起伏,肩颈上的疤痕而且有微光拂过。
然而当视线投向远方时,原本舒展的眼睑压沉三分。
那密婆洞的蝙蝠精约有千年的造化了。
若非是天地遏制,想必已经得道。
但愿此事和他无关,莫要犯蠢,别浪费了那千年苦修。
日光倾泻而下,轻柔包裹着姜阿笱的身躯。
那些跳动的光粒穿透皮肤时带着微灼的触感,顺着经络潜入深处。
太阳渐渐西斜,路上这两人一仙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。
夜色很快弥漫开,街道被零星的路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片段。
余贝弛弓着背伏在电动车上,车头的前灯划破黑暗,照着柏油路面上零星的反光条碎影。
坐在后面的石头已经在开始打瞌睡了。
“行了,今天就到这儿。”
说着,余贝弛的胳膊肘向后戳了戳,把犯迷糊的石头给弄醒。
轮胎碾过井盖时他刻意放慢速度,最终将车斜插进公交站台与行道树的缝隙。
姜阿笱从扭扭车上站起,与腰酸手疼的余贝弛相比,他倒是浑身自在。
石头揉着发酸的眼睛,慢腾腾地坐在长椅上。
“小孩,你下次可别再睡着了,很危险。”
听到余贝弛的叮嘱,脑袋终于清醒的石头点头,又打了一个哈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