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一夜,梁惊澜连续几日心神不宁。
瓦片下扫过的一眼春光将他创了个彻底,跟在温研身边做事时常常游神。
温研发觉了,拿戒尺敲他手心,他不反抗,乖乖受着,风沙磨砺过的眼底盛着委屈。
温研幽幽叹气。
靠近些,抚平他衣领处的褶皱,感受掌下传来的僵硬触感,他的委屈明显到忽视不了:“侯爷这是怎么了?”
“……没怎么。”梁惊澜启唇,视线投向地面:“元君,我是不是很愚钝。”
他孤零零一个人,束着手脚坐在军椅上,脸上有迷茫,放肆的坐姿在今日端方得不正常。
梁家是刘国的英雄,跟着先帝一寸土一寸土打下如今的辽阔疆域,后代也都谨记祖训,一个个在战争中殒命。
偌大梁家只余梁惊澜一人。
父母战死时他不过九岁,小小的孩子披麻戴孝跪在灵堂,孝期一过被父亲部下送出京,来到塞北。
刀风割出如今坚毅的脸庞。
算算年岁,他也才十九,却早早征战沙场,刀光剑影中用命搏出一线生机,这生机却在党派斗争中斩尽。
“侯爷怎么会愚钝?你用兵如神,匈奴都怕你,就算是皇子们也奈何不了你。”
“你很厉害。”
温研缓和着语调,眼神夹杂的疼惜自己都没发觉。
她想过很多种他发现她女子身份后的反应,震惊、窃喜,最差不过是猜忌、疏远。
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委屈。
好像大人商量重要事情,却故意瞒着他,将他排除在外一样。
可就算这样,他依旧是信任她的。
头发梳正了,衣裳穿齐整了,兵防图摊开摆在桌案没有半分瞒她的意思,大费周章寻的名医入了塞北,还有半日抵达将军府。
桩桩件件是信任的手笔。
梁惊澜不知道温研在想什么,兀自沉浸在她夸他的话里。
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夸赞他。
他心头一震,眼眸微微颤动:“你真的这么想么?”
“对,不止我这么想,先生、侯爷底下的兵、匈奴人、朝廷都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