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瞳孔因极度痛苦而失焦、散大,死死盯着内殿深处的某一点,每一次破碎的吸气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、微小却剧烈的痉挛。
此时的神乐如同一条被摔烂脊骨濒死的蛇,在冰冷的地面无声地扭动。
她的动作是那样破碎、绝望,带着生命将熄前最原始的挣扎和哀鸣。
桔梗散乱空洞的视线,在那片狼藉的血污和扭曲的身影上,停留了很久。
一种陌生的、难以名状的寒意,犹如初冬降临的第一场冻雨。
没有预兆地渗透了这具刚刚被反复烙印、被强行抚平、被温柔支撑过的温暖躯壳。
刚刚因奈落指尖药膏的微凉舒适而松弛下去的眼睫,此刻像被无形的寒气惊扰,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,随即又陷入更深的茫然。
她的头微微动了动,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。
没有转向奈落,视线依然停在帘外那个痛苦挣扎的血红色身影上。
然后,一只苍白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、带着一丝初生者的试探和本能的抗拒,抬了起来。
指尖越过奈落环抱在她身前的手臂,带着冰冷的脆弱感,遥遥地、穿透那片弥漫着绝望血色的光线和空间……
不偏不倚地指向帘外角落里那个几乎融进黑曜石阴影中的、濒临熄灭的生命光点。
她的唇瓣微微开合,喉管里发出一点细微的、如同羽毛摩擦过的气音。
声音滞涩,带着初生者初次尝试发声的生疏与含混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挤过被冻结的神经末梢。
“……她?”
第一个音节出口后,似乎找到了一点微弱的惯性。
灰紫色的瞳孔第一次微微转动,目光最终落到了近在咫尺的、那张笼罩着她的阴影的温玉面容上。
“……谁?”
声音很轻,飘忽不定,缺乏应有的情绪重量。
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潭,甚至没有激起多少涟漪。
但这短促的两个字,足以让整个冰冷的内殿为之一寂。
奈落捻扇的手指,在桔梗抬手指向帘外的瞬间,便顿了下来。
除了他之外,她居然还有心思去关注外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