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匹惊嘶扬蹄,晏陌迟闪电般探手勒缰。余巧巧趁势旋身捞住第二个雪球,反手掷向笑得最欢的金元宝。雪沫簌簌落进衣领时,她恍惚忆起月前那可疑男人的灰布棉袍——袖口金线在雪地里应当更显眼。
苗圃篱笆覆着雪帽,金家娘子正在给果木缠草席。见他们策马而来,忙捧出烘在炭盆边的黍米糕:“尝尝,新磨的黍面。”
余巧巧咬了口热糕,望着雪地里深浅不一的蹄印出神。那日男人留下的脚印也是这般,左脚总比右脚重三分,像是腿脚带伤电光火石间,她突然攥紧晏陌迟衣袖:“是军靴!他定是行伍出身!”
晏陌迟垂眸拂去她发间雪粒,唇角微勾:“现在才想通?”余巧巧愕然瞪他,却见他从怀中取出卷泛黄文书,展开正是西北军逃卒画像——额角刀疤与那男人分毫不差。
回程时雪势转急,风驰鼻尖凝着冰珠。余巧巧闷声道:“你早知他是逃兵?”晏陌迟将她斗篷系紧些,声音散在风雪里:“军中有败类私贩军械,借拐子名头掩人耳目。”
“那柳三郎…”
“柳字拆开,不正是木卯?”晏陌迟马鞭指向远处炊烟:“木卯营,西北军辎重营的暗号。”
余巧巧心头突跳,还欲再问,忽见村口窜出个雪人似的身影。金元宝举着冻红的手乱挥:“巧巧姐!老窦叔让你快去祠堂!”
祠堂石阶前留着串陌生脚印,深浅与那日完全相同。余巧巧解下晏陌迟的灰鼠斗篷冲进祠堂,正撞见老窦叔握着把带血匕首——而那可疑男人被麻绳捆作粽子,额角的刀疤狰狞如蜈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