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雨连绵成线,打在树叶上,打在河流里,让池塘和水田溅起一圈圈波纹。
水流在屋顶汇聚,从屋檐落下,砸出一个个小坑。
整片天地似乎都只剩下了雨声,显得格外宁静。
“小平安,小平安,要平平安安的长大。”
陈及冠站在婴儿木床旁边,手中拨浪鼓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,乐得床上的婴儿发出咿咿呀呀的笑声。
门窗紧闭,屋里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,陈招娣躺在床上,脑门上还戴着兔皮帽子。
她温柔看着这一幕,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。
“要是爹娘还在,不知有多热闹。”陈招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。
陈及冠手一顿,拨浪鼓立马停下,小平安停止笑声,乌黑明亮的眼睛好奇盯着他。
陈招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立马道:“冠哥儿,你莫要难过。”
陈及冠笑笑,“阿姐,我不难过,爹娘不在,你心里也不好受。”
他对娘亲倒是没什么感觉,自出生就没见过,完全没有印象。
至于秀才爹,还是有些思念的,毕竟前世今生就没怎么体会过父爱。
但好歹有个成人灵魂在体内,加上见识多,很多事情都能看开。
阿姐就不一定了,她心里的压力肯定比自己大,秀才爹走了后,她忙里忙外,还要想方设法送自己去读书,也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愁得睡不着。
陈招娣不想提这个话题,问道:“你明日当真要走了?”
陈及冠轻轻点头,“不错,县试在四月份,如今已是三月底,夫子同我说了,明日就出发去府城。”
“府城”
陈招娣担忧看着他,自己连县城都没去过,小弟就要去府城了?
听说府城很远,要走几天几夜,这要是出个好歹?
关键是冠哥儿太小了,实在让她放心不下。
陈及冠自然知道阿姐在担心什么,宽慰道:“放心吧,阿姐,有夫子和姐夫同我一起去,更何况我们还要请镖局呢,出不了事。”
陈招娣自然知道轻重,总不能不让冠哥儿去参加府试吧,不说冠哥儿能不能同意,村里族人首先就会站出来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