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宁侯神情复杂:“他连他自己都保佑不了。”
“年纪轻轻的,就死在了灾民暴动里,被踩成了碎肉烂泥,连个囫囵的尸身和完整的骨头都寻不到,真正的死无全尸。”
“就这福薄的模样,不给你带来晦气就是烧高香了。”
“下山!”
话音落下,永宁侯掸了掸衣袍上的灰烬,径直向山下走去。
裴桑枝眉心微动,对着墓碑又拜了三拜,踏着满地枯草紧随永宁侯而去。
保佑她将永宁侯府搅的天翻地覆吧!
马车上。
裴桑枝轻抿了口茶,扫视车厢陈设:“父亲,您这些年有没有努力,怎的这车驾的规制连荣国公府一半的体面都及不上呢。”
永宁侯闻言,险些被一口热茶呛住喉间,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:“你质问为父没有努力?”
“若非为父夙夜忧勤、殚精竭虑,如今只怕还在穷街陋巷中过着箪食瓢饮的困顿日子,又怎么可能成为清玉殿下与驸马爷的嗣子,一跃成为上京城中勋贵。”
裴桑枝轻叹一声,眉宇间浮起一丝憾色:“父亲,大丈夫当志存高远。若安于现状,又如何能更上层楼?这世间所谓的知足常乐,不过是庸人自欺的借口。你我若耽于这般平凡度日,与自甘堕落有何分别?”
“父亲,汝当勉励之。”
永宁侯简直快要气笑了。
他不仅是裴桑枝的狗,还是裴桑枝的孙子!
倒反天罡!
倒反天罡!
永宁侯气的仰起头,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,破罐子破摔道:“为父还等着你飞黄腾达,好生提携提携我这个不成器的父亲的。”
裴桑枝毫不谦虚:“会有这么一日的。”
“旁的不提,父亲大人这份自知之明倒是难得。“
“人贵自知,而后自省,终得自律,善莫过于识己。父亲既有如此慧根,您会有大造化,迟早能成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