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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厢。
步转回廊,半落梅花婉娩香。
“老夫人正在颐年堂暖阁中品茗对弈,国公爷与裴五姑娘且随老奴移步前往。”
“对弈?”荣妄眉心微蹙,眸中闪过一丝讶异,“老夫人竟还邀了旁人过府?”
戚嬷嬷躬身一礼,声音恭敬而规矩:“回国公爷的话,老夫人此刻正在暖阁中自弈,左右手对局正到紧要处。因棋势胶着难分,老夫人特意吩咐老奴前来,恭请国公爷与裴五姑娘移步观棋。”
荣妄眉心微蹙,暗自思量:老夫人此举,莫非是要考校裴桑枝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?
可转念一想,这又与刻意刁难有何分别?
他与老夫人皆心知肚明,自裴桑枝撕破永宁侯府那层遮羞布后,永宁侯才匆忙为其延请名师。短短时日内,纵是填鸭硬灌,又如何能将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?
不,这不是老夫人的为人。
荣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,正欲再作试探,却见裴桑枝眸光微转,轻轻摇摇头,朝他递了个噤声的暗示。
他只得将满腹疑窦生生咽下。
戚嬷嬷见状,不由暗自叹息。
这世间当真是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。往日里张扬不羁、鲜衣怒马的国公爷,到了裴五姑娘跟前儿,乖顺得如同被捋顺了毛的猫儿,连半分往日的威风都不见了。
看来,老夫人今日这番试探,终究是徒劳无功了。
国公爷心意已决,岂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动摇的?
越是靠近暖阁,幽沉宁静的檀香便愈发浓烈,丝丝缕缕沁入鼻息,让人无从忽视。
“来了。”
“外头冷,快些进来暖暖。”
荣老夫人的头发已近乎全白,绾成端庄的圆髻,只用一支简素的白玉簪固定,再无多余珠翠,眉眼间,透着宽容与慈爱,瞧着似寻常巷陌里含饴弄孙的老祖母,全然看不出她曾是执掌诏令的凤阁舍人。
裴桑枝匆匆抬眸一瞥,旋即恭谨地垂下眼睫,双手交叠于腹前盈盈下拜:“晚辈裴氏桑枝,恭请荣老夫人金安。愿老夫人松柏长青,福寿绵长。”
荣老夫人捻着佛珠,伸手虚扶一下,慈声道:“不必多礼,荣国公府内没那么多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