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桑枝弯弯眉眼:“想过的。”
“任是谁乍一见晚辈和荣国公,都很难违心地说一句般配。”
“无论是家世、出身、亦或者是相貌、经历,皆大相径庭,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。”
“这些都是显露在外的客观事实,晚辈无法否认,也无从辩驳。”
“因而,晚辈不止一次地忧虑、惶恐,问自己能否登上荣国公背后的一座座高山,最终摘下荣国公这轮高悬九天的骄阳。”
“况且,晚辈也深知自己那些班门弄斧的小聪明瞒不过老夫人,单以我做的那些事情、以及我流落在外时那些难以容于高门大户的过往,就很难成为老夫人心中为荣国公择选妻子的首选。”
荣老夫人顺着裴桑枝的话,继续问道:“那你又是如何说服自己淡定从容地站在老身面前的。”
裴桑枝挺直脊背,回望着荣老夫人,发自肺腑道:“晚辈认为,想活着、想活下去,想在死局面前闯出一条活路,不丢人。”
“不做那些活计,我便活不到今日。”
“不筹谋破局,我早已是乱葬岗上一具枯骨。”
“生死面前,还分什么高低贵贱。”
“回首过往,我不觉得丢人、不觉得卑贱,反而很佩服自己。”
试想,若易地而处,并非人人都能像她一样,在那对养父母的苛待下求得生机,更遑论全须全尾,安然存活。
某种程度上,她裴桑枝就是很厉害。
“老夫人,我是恩怨分明,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;人毁我一粟,我夺人三斗。”
“我虽非纯善之辈,却也绝非丧心病狂、毫无底线的恶徒。”
“知我不足,必当勤学;见我过失,定当力改。”
“假以时日,我会变得更好。”
荣老夫人愈发有一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。
裴桑枝没有小姐那般盛得让所有人黯然失色的容貌,但骨子里有些喷薄而出的东西却如出一辙。
为了活着。
为了活下去。
不丢人。
的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