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箬在厨房里喊我吃饭,我应了一声,却仍望着官道尽头。杨花落在肩头,我忽然抬手将红绳系得更紧了些。等他回来,我要让他看看,这三年来,我不仅学会了绣箭囊,还学会了骑马、射箭,甚至能看懂兵书。毕竟,要做纵马天下的人,总得先跟上他的脚步。
暮色漫上来时,我坐在廊下擦他留给我的那把匕首。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刀柄上缠着我新换的蓝绢。远处传来打更声,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——三长两短,是他的节奏。匕首“当啷”落地,我起身时撞翻了竹椅,却在看见他翻身下马的瞬间,笑出了眼泪。
他的玄色大氅上沾着尘土,发间的红绳却还好好的系着。我看着他张开双臂,忽然提起裙摆跑过去,撞进他怀里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。他却只是笑着揉我的头发,像揉一只撒娇的猫儿:“想我没?”我抬头看他,发现他右颊多了道新疤,却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。指尖抚过那道疤,我忽然踮脚吻了吻他眼角的细纹,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蜜:“带你去看样东西。”
里屋的衣柜打开时,月光正好斜斜地照进来。他盯着那只绣着狼头的箭囊,忽然伸手将我抵在衣柜上,气息灼热地扑在耳后:“什么时候绣的?”我看着他发间的银簪,忽然伸手将他束发带扯掉,青丝混着我的长发散落下来:“就等你回来取。”他低头看我,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,像塞北的狂沙卷过草原。下一刻,我被他拦腰抱起,听见自己的笑声混着他的喘息,在暮春的夜里荡开——这次,再也不用等了。
五更的梆子声响起时,我靠在他怀里看窗外的星星。他的指尖缠着我的发丝,一下下绕着圈。远处传来雄鸡的啼鸣,他忽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,鼻尖蹭着我的鼻尖:“阿挽,跟我走。”我看着他眼中的认真,忽然伸手勾住他脖子,将他束发的红绳解下来,系在自己腕上:“早等着你这句话呢。”他愣了愣,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震得窗纸嗡嗡作响,惊飞了檐下的燕子。
破晓时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