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掐进掌心的疼让她清醒。她想起入职那天,自己穿着妈妈买的不合脚的皮鞋,在电梯里紧张地练习自我介绍;想起第一次独立完成策划案时,隔壁组的姐姐给她买的奶茶,说“砚秋别怕,错了我们一起改”。原来有些光,看着像灯塔,实则是深海里的诱饵,等着猎物自己撞上来。她往后退了半步,把怀里的文件抱得更紧:“陆总,这个项目我会用方案说话,而不是别的。”
走出酒店时,夜风卷着落叶打在她腿上。手机里弹出妈妈的消息:“秋秋,爸爸今天学会用智能手机了,给你拍了家里的桂花树,开花了,你小时候最爱捡花瓣夹在书里。”眼泪突然掉下来——原来真正的温暖,从来不是带着目的的施舍,而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默默把你的喜好藏进岁月里。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,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,照在铁盒里的碎物上。苏砚秋指尖划过陈野送的千纸鹤手链,想起去年同学聚会上,听说他早早就结了婚,老婆是个厉害的姑娘,据说他现在连烟都戒了——有些人教会你心动,却没教会你如何被爱;林越的朋友圈还在晒着新的女朋友,文案永远是“遇见对的人”,她却早就明白,对的人从来不是让你不断怀疑自己的人;陆沉后来调去了别的城市,听说新招的助理哭着从他办公室跑出来,而她早已跳槽到更喜欢的公司,带着当年那份不服输的勇气。
现在的她,会在周末去公园写生,画里的梧桐叶总是带着金边;会给妈妈织围巾,听爸爸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讲小区的流浪猫;会在遇见心动的男生时,先认真看看对方的眼睛——那里有没有尊重,有没有坦诚,有没有把她当成平等的人来对待。铁盒被她收进衣柜最上层,不是忘记,而是终于懂得:那些曾以为过不去的坎,那些扎在心里的刺,原来都是时光给的礼物,让你在跌跌撞撞里,慢慢长出保护自己的铠甲。
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,她打开电脑,新文档的标题是《致那些路过生命的人》。键盘敲下第一行字时,阳光正好落在她手腕上——那里戴着一串简单的银手链,坠子是只展翅的蝴蝶,是她去年生日时给自己买的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