误会来得无声无息。入夏时疏桐在他笔记本里撞见张名片,“xx律所高级合伙人”,烫金的字压着他画的梧桐叶,显得格格不入。那天他来借书,穿了挺括的西装,袖口没了松木香,倒沾了点冷硬的古龙水味。“原来你不是学生啊。”她递书时指尖顿了顿,看见他腕间多了块银表,表链擦过书签边缘,发出细碎的响。他忽然笑了,却没了往日的温软:“怎么,觉得穿风衣啃哲学书的,就该是穷学生?”语气里带着刺,像忽然合上的旧书,把那些藏在画里的温柔,全夹进了时光的褶皱。
后来有半个月没见他。疏桐整理书架时总盯着他常坐的沙发,想着他说“别把自己藏在书堆里”时的眼神,忽然发现自己对他其实知之甚少——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在周三来,不知道他笔记本里的鸟有什么故事,甚至不知道他画的梧桐叶,到底是巷口那棵百年老树,还是他记忆里的某片风景。直到那天傍晚,她锁门时看见他靠在梧桐树下,西装皱巴巴的,手里攥着支没写完的烟,看见她出来,忽然说:“我妈总说我该活得‘像样’,穿西装打领带,说哲学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消遣。”烟头在暮色里明灭,他声音低下去,“其实每次来书店,才觉得自己像个人,不是律所里那个只会背法条的木偶。”
疏桐忽然想起他画的那只衔梧桐叶的鸟——原来所有看似复杂的表象下,都藏着个怕被看穿的简单愿望。她走过去,从口袋里掏出片新做的书签,画的是巷口的梧桐树,树干上有个天然的疤,像只眼睛:“我总以为你看哲学书,心里装着很多复杂的事,”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,“原来你只是用复杂的壳,护着个想躲进书里的自己。”他忽然笑了,这次的笑带着点释然,指尖接过书签时蹭过她手腕:“把我想得这么复杂,说明你也不简单——能看见壳子里的东西,本身就需要双温柔的眼睛。”
再后来,他会穿回宽松的风衣,带着松木香来书店,偶尔说起律所的事,会指着她做的书签笑:“今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