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越踩着嘎吱作响的碎石走近,靴底碾碎了几片烧焦的浮世绘残片。就在他距离秋田犬还有三步之遥时,那犬忽然抬头,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王越沾满硝烟的身影。它的项圈镶着硫磺岛的家纹瓷片,在灰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而眼白里爬满的血丝,竟是九州矿工指甲抠出的细小沟壑,每一道都像是无声的控诉。
朝鲜爆破手老金本能地举起刺刀,刀刃却在看清犬齿间叼着的物件时僵在半空。那是半块残缺的木质瞄准器,表面布满裂痕,可纹路竟与上野犀牛断角如出一辙,仿佛出自同一双手的雕琢。“是第三师团山田大佐的狗” 冲绳渔女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,她的声音沙哑,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。她伸手扯开犬颈皮毛,底下溃烂的烙痕触目惊心,“看这梅花印,他们在它身上试过鼠疫菌。”
话音未落,秋田犬的腹部突然剧烈起伏,发出痛苦的呜咽。它弓起脊背,呕出一团黏着浮世绘残片的血肉。王越蹲下身,借着微弱的火光辨认,那残片上未燃尽的金粉勾勒出隅田川的轮廓 —— 正是此前在隅田川缺失的那幅《两国桥焰火》,此刻却带着暗红的血丝,像是从地狱深处带回的残梦。
秋田犬忽然转身,拖着断尾向废墟深处走去,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留下深色的血印。它走走停停,不时回头望向王越等人,仿佛在催促他们跟上。众人对视一眼,握紧手中的武器,踏入了这片被战火吞噬的黑暗。
犬影引着他们钻进涩谷防空洞。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,洞顶的积水滴滴答答落在锈蚀的弹药箱上。腐朽的弹药箱上架着台手工雕琢的木质瞄准镜,镜筒缠着褪色的千人针,红丝线早已被血渍染成暗沉的褐色。目镜处嵌着颗浑浊琉璃珠,凑近细看,竟是名古屋陶匠烧制的眼球模型,瞳孔处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。
老金屏住呼吸,转动镜筒。透过琉璃珠的裂痕,诡异的画面在他眼前展开:浅草寺青铜风铃的熔液正顺着地缝渗入银座地窖的钢琴残骸,青铜与钢铁交融的瞬间,迸发出刺目的蓝光。“这不是瞄准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