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松本的脚步顿住。一块巨大的浮冰中,半截军刀泛着冷冽的寒光,刀柄上缠着的千人针已褪色,针脚间竟夹杂着细小如沙粒的黑色碎屑。他凑近细看,那分明是矿工指甲的残片,暗褐色的痕迹似乎还带着血污。九州的矿工,那些在黑暗矿洞里讨生活的人,他们的指甲怎么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流冰中?松本心中泛起一阵寒意,他继续向下看去,冰层深处,一封泛黄的信静静躺着,信封上的血手印已氧化成褐色,如同干涸的伤口,而落款处 “父岛守备队” 的番号,让松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松本将浮冰费力地拖回自己简陋的木屋,点燃海豹油灯,将油灯靠近冰面。火苗轻轻摇曳,冰面开始慢慢融化,水珠顺着冰面滑落,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。信纸上的字迹在热气的烘烤下,如同被唤醒的幽灵,渐渐浮现。
“三月七日,烹食朝鲜战俘三名,取肋骨制笛,音色甚悲。”
短短一句话,却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松本的心上。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油灯差点从手中掉落。朝鲜战俘,那些无辜的生命,竟遭受如此残忍的对待。信尾粘着的那片琉球巫女的咒符,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光芒,符纸背面用指甲刻着的 “王越” 二字,字缝里渗出的血珠,在寒冷的木屋中,竟未冻结,仿佛还带着生命的温度。
当夜,松本躺在床上,辗转难眠。屋外,流冰堆中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陶笛声,空灵而悲怆,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哀鸣。他猛地坐起身,抓起油灯,推开门冲了出去。
清冷的月光下,一头海豹静静地伏在冰上,脖颈套着的名古屋烧制的陶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。陶笛声正是从那陶环上的孔洞与寒风共振所发。松本举着油灯慢慢靠近,就在这时,冰层突然发出一声巨响,炸裂开来。一具穿着昭和制服的尸骸缓缓浮出水面,怀中紧紧搂着银座地窖钢琴的残键。黑键上刻着浅草寺风铃的裂纹,白键缝里塞满秋田犬的断毛,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