靴底突然传来细碎的脆响,王越低头,半张烧卷的俳句笺正黏在鞋底。泛黄的宣纸上,芭蕉 “古池や蛙飞び込む水の音” 的墨迹只剩 “池” 字残画,浓墨边缘凝结着暗红血痂。他用刀尖挑开纸张,血腥味混着松脂焦香扑面而来 —— 那分明是硫磺岛守军伤口的气息。
“嘎 ——”
独脚乌鸦突然俯冲而下,喙间晃动的贝壳残片在阳光下划出冷光。王越瞳孔骤缩,这枚半月形白贝与冲绳渔女阿真项链上的缺口完全吻合。与此同时,百公里外的战壕里,阿真猛地拽住项链,珊瑚珠应声而碎,尖锐的贝齿划破脖颈,血珠滴落在泛黄的家书封面上。
“父岛” 她对着虚空嘶吼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那些畜生用贝壳刻战犯名录!” 咸涩的泪水混着血珠滚落,恍惚间又回到三个月前,父亲被强征为 “特别志愿兵” 的那个清晨。冲绳渔港的晨雾里,老人往她手心塞了枚贝壳:“要是哪天” 话未说完,军舰的汽笛声已撕裂天空。
王越攥紧贝壳残片,粗糙的齿痕还带着人体温度。乌鸦扑棱棱落在焦松枝头,黑色羽翼抖落的不是羽毛,而是细细的骨灰 —— 他突然想起北海道流冰里那封血信,信尾的琉球巫女咒符,此刻正在口袋里微微发烫。
松根下的石棺是被雨水冲出一角的。
朝鲜爆破手老金用刺刀撬开棺盖的瞬间,腐气裹着浓烈的墨香喷涌而出。三百张俳句短册浸泡在黑色黏液里,每张都缠绕着截断指骨。王越举起油灯,借着火光看清指节上的煤灰 —— 是九州煤矿特有的青灰色,矿工们为了防止指甲断裂,会在指缝间塞满碎布,此刻那些碎布早已化作黑色絮状物,在宣纸上拓出富士山熔岩般的裂痕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诗稿。” 老金用刀尖挑起一张短册,纸张背面赫然是用指甲刻的密文,“他们在记录” 话音未落,石棺底部突然泛起蓝光,冰晶簌簌生长,正是北海道流冰来信上抖落的寒霜。霜纹在棺壁蜿蜒,拼凑出浅草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