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鹤翅膀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,广岛少女用沾血的手指折叠的痕迹已褪成褐色,鹤翼内侧却添了新墨。王越用犀角蘸着松岛的灰烬,颤抖着写下三行俳句:
松焼けて
骨の俳句
鸦啼く
(松焚骨成俳,鸦泣)
海风托起纸鹤,羽尖掠过流冰群时,冰面浮现出琉球巫女最后的咒文:“灰に咏めば 戦(いくさ)终わる”(咏灰为烬,战事终焉)。阿真望着渐远的纸鹤,突然发现项链缺口处的血痂已结成贝壳形状 —— 那是父亲最后塞进她手心的贝壳,此刻正闪着珍珠般的幽光。
老金在焦土上挖出个浅坑,将犀角、贝壳残片和烧焦的俳句笺埋入其中。当他用刺刀刻下墓碑时,石屑里混着的煤灰突然发光,在空中勾勒出九州矿工的面容。远处传来陶笛声,是北海道那只海豹的陶环在风里呜咽,音符飘进松岛的灰烬,化作细雨落在每根焦黑的松枝上。
黎明时分,王越在海滩上发现新的冰纹。那些蜿蜒的霜痕不再是风铃或琴键,而是无数汉字与琉球古文字交织的诗句。他跪在冰冷的沙地上,用手指临摹着:“火は消えて 灰が语る 平和の呗”(火熄灰语,和平之歌)。海浪涌来,将这些字句卷入深海,与父岛的食人记录、硫磺岛的硝烟、冲绳的血泪,永远封存在时间的冰层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