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克莱斯特的电报很准确,\"老人将苹果切成两半,递给汉斯的那半带着铁锈味的刀刃痕迹,\"我们确实让德军前不见苏军,后不见补给——因为苏军就藏在他们脚下的下水道里,而补给线化作了游击队枪口的青烟。\"
汉斯咬了一口苹果,突然尝到某种熟悉的苦涩。他想起档案里那份被咖啡渍污染的德军电报影印件,边缘处有个模糊的指纹——或许正是克莱斯特将军在绝望中按上去的。
\"市民们后来明白了吗?\"汉斯指向窗外柏林废墟间新盖起的公寓楼,\"这不是两个领袖的较量?\"
埃里希的笑声像生锈的门铰链。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,露出心脏位置纹着的数字\"2411\"——这是塔季扬娜牺牲的日期,用斯大林格勒图书馆烧焦的梁木炭灰纹成。
\"当你的孩子饿得啃你的皮带时,\"老人将剩下的苹果核扔进火炉,甜腻的焦糊味顿时充满房间,\"什么主义都会变成同一个词:面包。\"
火光照亮了他左臂上一道奇特的伤疤——那是1942年9月16日,德军燃烧弹将他和一名德国少年兵的血肉熔铸在一起留下的印记。六十年来,这道疤痕每逢阴雨天气就会隐隐作痛,像伏尔加河永不结冰的河段,始终流动着那个冬天的记忆。
汉斯的手指在录音机的暂停键上悬停了一秒,埃里希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起来,像一把刺刀抵在他的耳膜上。
\"斯大林下令不许再退一步的那天,\"老人说,眼睛盯着窗外飘落的雪,仿佛那雪里还裹着1942年的灰烬,\"我们连的政委用枪托砸碎了一个逃兵的膝盖骨。那孩子才十七岁,哭着说他只是想回家看看母亲养的苹果树开花了没有。\"
汉斯闻到了房间里突然浓烈起来的烟草味——埃里希没有抽烟,但记忆里的硝烟似乎正从六十年前的战场飘来,渗入墙壁,浸透地毯。
9月22日,斯大林格勒南郊
马拉特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,声音大得让他担心会被三十米外的德军侦察兵听见。他蜷缩在拖拉机厂废弃的流水线沟槽里,舌头上还残留着昨晚分到的半块黑面包的霉味。
\"看见那面旗了吗?\"趴在旁边的老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马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