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激动地大声反驳,“我已说得很清楚,为何连母亲都不相信我?”
“你…”冉老夫人还欲再说,忽被一串咯咯的惨笑声打断。
只见赵晏低垂着头,突然将断剑插入青石砖里,手指在剑刃上缓缓抚过,血珠从他指腹底下如珠子般颗颗迸裂,再顺着剑身蜿蜒流进石砖缝隙。
抬眸的瞬间,刺得德妃心神剧震。
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像是被刀刃割开似的,右眼随着肌肉抽动露出如血般的眼睑。
她知道儿子彻夜未眠,但他此时的模样也未免太过骇人了些。
且为何又是这种眼神?冉清秋走时,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瞧着自己的!
赵晏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,“延福宫的宫人?母妃说一,她们可敢说二?”
“你…你胡闹!”
德妃当真生出几分怨气,“我是你母妃!”她一指被插入砖缝的断剑,“难道你还想拿它来捅我的心窝子不成?”
“儿臣自是不敢……”
赵晏话音未落,殿门外忽来一阵夹着雨腥的狂风。
咏荷被大雨打得睁不开眼,收起险些被撕碎的油纸伞一步跨进殿来,“娘娘……”
她想悄悄对德妃说,奴婢已将尸体安置妥当,却突然对上赵晏转过来的脸。
那张脸青白得没有半分血色,翻涌的眸子里填的全是赤裸裸的恨意。
她只觉双腿一软,油纸伞啪嗒一声掉在地上,慌忙伏地深跪,“奴婢见过王爷,见过冉大人、冉老夫人……”
“姑姑今日的礼数实在周全。”赵晏抽出断剑起身,冷冰冰地打断她,“方才去过地窖?”
咏荷一惊,忙看向手心残留着的草木灰,此时正因受潮在她掌心和了泥,泛着淡淡的土腥味。
草木灰防潮,地窖里遍地都是,方才搬运尸体时,她不慎蹭了些在手上。
“没、没有。”咏荷吞吞吐吐,将草木灰就着未干的雨水抹净,不知是冷还是惧怕,重新铺在地上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“是么。”
破损的剑锋突然擦着咏荷耳畔划过,削断她鬓角几根青丝。发丝飘落时粘住湿漉漉的剑身,被送到咏荷眼前。
咏荷尖叫一声,跪行后退时,腰间的地窖钥匙串发出叮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