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掌柜,来得正好。”陈墨白冲我抛来媚眼,脸上的孔洞中探出的蚊群组成诡异的笑容,“今夜月圆,正是炼虫大成之时。你看这‘杜丽娘’,新死之人的血,可比活人甘甜多了。”
我挥起桃木剑,剑身上的朱砂符文闪烁。黑狗血泼在蚊群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却只是驱散了表层的蚊子。陈墨白的身体突然膨胀,无数蚊群从他七窍钻出,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形。
“你以为这些就能伤我?”他的声音混杂着万千蚊子的嗡鸣,“当年我中了血蛭蚊的毒,本以为必死无疑,却发现只要不断吸食活人精血,就能永葆‘青春’。这青芜镇,不过是我的养蚊场罢了!”
缠斗中,我瞥见戏台上的戏服。金线牡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,衣角的暗红污渍突然流淌起来。恍惚间,我听见无数女子的哭声从戏服里传出——那都是被陈墨白害死的无辜者。
“破!”我咬破舌尖,将心头血喷在桃木剑上。剑刃闪过刺目红光,陈墨白发出凄厉的惨叫。蚊群开始溃散,露出他千疮百孔的真身。他疯狂扑向台下的皮囊,试图汲取最后一丝精血,却被重新聚拢的蚊群反噬。
黎明时分,老宅燃起冲天大火。火焰中,我看见陈墨白的身影被蚊群撕成碎片,那些黑紫色的虫子纷纷坠地,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。而那件血红戏袍,在火中化作灰烬,随风飘散。
青芜镇的怪病随着这场大火消失了,但每到梅雨季节,镇口的老槐树底下,总会传出隐隐约约的唱戏声。有人说,那是被陈墨白害死的冤魂在索命;也有人说,是血蛭蚊的残党仍在寻找新的宿主。而我,每当夜深人静,总能在窗棂上看见密密麻麻的黑影,像极了那天晚上,陈墨白脸上涌动的蚊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