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拔四千米以上要缓慢呼吸。”他递来绣着扎染纹样的羊毛围巾,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的小痣,“当年父亲带我来,我抱着氧气瓶哭,说雪山顶住着会吃小孩的妖怪。”他忽然轻笑出声,指腹擦过她唇角的烤茶渍,“现在倒希望妖怪真的存在,这样就能把我的贪心都收走——想让你眼里的雪山,永远像初见时这样亮。”
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攀爬时,洱海的蓝渐渐缩成掌心的琥珀。林蕴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经幡,红橙黄绿青的布帛在风里翻飞,忽然想起霍袭丞速写本里的一页:七岁的他蹲在经幡下,父亲的大手覆在他小手上画雪山,备注写着“父亲说,每道经幡都是风写给山的信”。此刻他的手掌正握着方向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却仍腾出拇指,不时摩挲她搁在中央扶手的手背。
抵达玉龙雪山脚下时,阳光正穿透云层,在十三座雪峰上镀出金边。许愿风铃屋藏在云杉坪深处,原木搭建的阁楼外挂满银铃,每个铃身都刻着不同的祈愿:“愿母亲病愈”“愿考上心仪大学”“愿爱人常伴”。林蕴暖忽然在角落发现个陈旧的银铃,刻着极小的“lyn”——是她英文名的缩写,挂绳已褪成浅灰,却仍被小心地系在最高处。
“三年前的深冬。”霍袭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在杉叶上,“你在医院值大夜班,我抱着氧气瓶爬上来,手指冻得握不住刻刀。”他取下那枚旧铃,掌心的温度让银身泛起微光,“那时想,只要你能睡个安稳觉,我愿把余生的风雪都存在这里。”
风铃屋的阿婆端来酥油茶时,看见他们手中的新旧银铃,笑得满脸皱纹:“小两口的缘分,早被雪风记下了。”她递过刻刀,木柄上缠着苍山雪水浸泡过的扎染布,“新铃要刻双人的名字,让雪风把心尖的话,说给星星听。”
林蕴暖握着刻刀的手有些发抖,霍袭丞便覆住她的手,在新铃上刻下“hc&lyn”,末尾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