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过雨崩河时,他们的唐卡已初现雏形:两座交叠的星子占据画面中央,星轨的末端延伸出三只牵手的小企鹅——最大的两只护着最小的,背景是用石青颜料绘就的梅里雪顶。老画师凑近细看,忽然用藏语低吟了句祝福,从怀里掏出串天珠挂在林蕴暖颈间:“姑娘笔下的星子有呼吸,”他指着画中星子的纹路,“像雪山与云的私语。”
夜宿木楼时,火塘的火星噼啪作响。霍袭丞坐在矮凳上整理速写本,钢笔尖在纸页上沙沙游走。林蕴暖发现他画的不是雪山,而是正在调色的自己:羊绒披肩滑落在肩头,天珠垂在锁骨下方,笔尖沾着石青颜料,在画布上留下淡蓝的痕迹。“这里要加道经幡,”他用钢笔轻点画中她的发梢,“让风把我们的脚步,都织进雪山的年轮。”
更声穿过经幡时,霍袭丞忽然放下笔,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银盒:“在束河古镇买的,”他打开盒子,里面是枚刻着双生星子的银戒,“老匠人说,星子的轨迹要成对出现,才不会迷失在银河里。”他替她戴上戒指,银质的凉意在指间扩散,却被他掌心的温度渐渐焐热。
“明天的转山路线,”他指着速写本上的手绘地图,梅里雪山的轮廓旁标着三个红点,“第一站是笑农大本营,第二站……”他忽然抬头,目光掠过她颈间的天珠,“其实路线不重要,”他的声音低下来,“重要的是,每一步都能看见你在身边,像星子看见另一颗星子。”
夜风带来远处转经筒的轻响,与火塘的噼啪声、唐卡颜料的清苦、青稞饼的麦香,在木楼里织成温暖的网。林蕴暖望着霍袭丞腕间的银手链,每颗珠子都刻着他们走过的地名:渔村、云栖、苍山、洱海、梅里。原来有些故事,无需回溯过去,只需眼前人在时光里的每一次驻足,每一次凝视,便足以让旅程的每寸土地,都成为爱情的注脚。
当第一颗流星划过梅里星空时,霍袭丞忽然牵起她的手走向露台。雪粒落在他发梢,却掩不住眼中倒映的星光:“下一站,”他望着路牌上的“拉萨”二字,指尖轻轻摩挲她手背,“去布达拉宫看雪,让经筒转过的每圈,都记住我们的脚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