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塘的余温渐渐散去,木楼的油灯在风雪中摇曳。林蕴暖靠在霍袭丞肩头,听着他讲述明日转山要带的物品,忽然觉得,这世间最动人的陪伴,便是如此——无需回忆加持,只需此刻的雪山、此刻的星光、此刻的彼此,便足以让每个“当下”,都成为值得收藏的永恒。而前方的路,无论是拉萨的经幡、纳木错的湖光,还是更遥远的地平线,都将因为身边人的存在,成为永远值得奔赴的、温柔的远方。
笑农大本营的晨霜还凝在岩石上时,霍袭丞已将冲锋衣的拉链替林蕴暖拉至下颌。他指尖掠过她眉梢的动作极轻,像在触碰一片会化的雪,而她颈间的天珠正贴着冲锋衣内衬,泛着与冰川相同的幽蓝光泽。“过了这片杜鹃林,”他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冰舌,“就能看见卡瓦格博的侧影,像位披着银纱的新娘。”
越野车停在徒步起点,霍袭丞的登山包侧袋露出半截唐卡画稿,边缘用银线绣着他们昨夜在雨崩村画的双生星子。林蕴暖踩着冰爪踏上栈道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——他正将她的扎染围巾系在自己背包上,靛蓝的波纹在雪山背景下,像道流动的星河。
海拔四千米的风卷着细雪,吹得经幡哗啦啦作响。霍袭丞忽然停步,从保温壶倒出酥油茶,铜杯递到她手中时还带着体温:“记得在飞来寺买的牦牛奶渣吗?”他从口袋掏出块用纸包着的奶渣,边缘印着东巴文的“暖”字,“含着走,嘴唇就不会冻裂。”
栈道旁的玛尼堆上,新添的石片画着彩色的小企鹅。林蕴暖认出那是霍袭丞的笔触,三只企鹅脚下踩着梅里的雪花,旁边用藏文写着“一路平安”。原来他昨夜趁她整理画具时,偷偷在每块歇脚的玛尼堆上留下印记,就像他总在她写生时,默默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