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屿深的眉目逐渐染上狠厉。
兜内的手机突然震动,沈苑发来的孕检单在屏幕亮起的刹那,映出房内歪斜的穿衣镜。
“我怀了你的孩子,明天去领证。”
贺屿深冷笑着拨通电话,“去年的结扎报告需要我发给你吗?还有,伪造的骨髓瘤病历和蓄意纵火的监控视频,够不够我送你去坐几天牢?”
他对着电话轻笑,语气中是让人噤若寒蝉的冷意。
随后,他按下关机键,将手机浸入冰镇香槟桶。
贺屿深抬头看向穿衣镜内自己枯槁的倒影,双眼凝固着狰狞的血丝。
这三年,妄想的恨意遮蔽了他的双眼,他把自己锻为复仇的利刃。
却不知刀刃早已在血肉里锈蚀。
他又想起那个深秋的黄昏,落地窗外,梧桐叶簌簌飘落,像漫天飞舞的金黄秋蝶。
倾倾笑语吟吟地向他介绍着自己最好的朋友,咖啡厅内的暖灯洒下暗黄,温柔的光萦绕在她身周,当他第一次唤起她的名字时,她的长睫轻颤,漾起丝丝涟漪。
贺屿深绝望地抬起头,天花板上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阵阵眩晕。
三年来自以为是的仇恨突然坍缩成黑洞,将五脏六腑绞成血沫。
原来,最凛冽的风雪不是来自于寒冬,而是从自己胸腔里呼啸而出的猜忌与偏执。
“念念……”嘶吼撞上四壁弹回胸腔,震得喉头腥甜。
贺屿深将银戒抵在心口,戒圈早被体温焐热。
三年来,贺屿深烧毁了所有曾经相爱的证明,此刻却为记忆的火星灼穿心脏。
贺屿深望着自己掌心凝结的血痂,突然想起乔曦念总说伤口结痂时最痒。
原来有些痛楚,非要撕开皮肉见骨才知心痛。
原来,他从未停止爱她,只是借着恨的名字,在自毁的烈火中反复确认爱的余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