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狠狠地看向贺屿深,淬着恨意的目光仿佛冷箭穿透他的胸膛
原来那双曾经满含爱意的杏眸,竟然也会如今日这般盛满恨意。
“你,还有沈苑……”断了线的泪珠从暗红的眼角坠下,藏药的沉香混合着湿润雨气在经堂弥漫,她颈间的伤痕仿佛又烧灼起剧烈的痛意。
“我也会痛、也会受伤……”贺屿深注视着她殷红的眼角,想起那日他逼迫她饮下伏特加后,脖颈上迅速蔓延开来的玫瑰斑疹。
“贺屿深,我已经放下了与你有关的一切。”
贺屿深踉跄着跪在地上,骤然涌起诵经声如雪崩般吞没了贺屿深的呜咽。
怀中人微微颤抖着,仿若随时消散的月光,周瑾年微微收紧环抱乔曦念的双臂,将她盈满泪水的脸埋入他的青色袍间。
“你!”贺屿深嘶吼着要冲去扯开他环在乔曦念腰间的手臂,却被周瑾年眼底彻骨的寒芒冻在原地。
周瑾年腕间的沉木香珠突然断裂,一百零八颗念珠滚入飞雪。
他无名指指根的银戒闪烁着细碎冷光,在贺屿深眼底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苍白诅咒。
周瑾年抱紧怀中颤抖的乔曦念,头也不回地从贺屿深身边走过,冷冽的檀香近而又散,惟留贺屿深呜咽的孑然背影。
这副场景此后便成为贺屿深久久难去的梦魇,于夜色难眠中搅得他胸膛阵痛。
子夜时分,周瑾年用耗牛绒毯裹住乔曦念走上雪山。
细雪飘摇,万字符幔帐在风中翻飞滚动。
周瑾年解开僧袍,将她冻僵的双手贴在胸口;海拔四千米的月光淋在她褪为浅白的发稍,将她的面容映得温润如玉。
“《时轮金刚经》第七卷……”,他垂眸看向她,她仿若撞进一片深沉的海,“说伤口是菩萨的第三只眼。”
银色尾光的流星划过冈仁波齐峰顶时,乔曦念在檀香与橙香交织的气息中尝到缠绵。
周瑾年下颌的雪水混着她眼角融化的冰,滴落在颈间的绿度母唐卡吊坠上,晕开了画中菩萨悲悯的唇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