靶向药的费用像无底洞。我站在西单商场当掉珍珠项链,柜台玻璃映出自己浮肿的眼袋。当铺老板用放大镜仔细端详:\"海水珠?可惜链扣有点氧化。\"姑姑生日那晚,我煮了碗阳春面,撒上她最爱的香椿苗。
第五年立冬那天,我在书房发现那个牛皮纸档案袋。灰尘在阳光里起舞,公证书右下角的日期刺痛眼睛——是我们搬进新公寓的第二个月。那时她刚做完第三次手术,我每天给她读《瓦尔登湖》。
\"这是施舍吗?\"我的声音陌生得可怕。窗台上的绿萝垂下枯黄的叶尖,那是我们去年一起从花卉市场搬回来的。姑姑的羊毛披肩滑落在地,露出锁骨下埋着的输液港。
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我拖着行李箱冲进地铁站,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。手机在掌心震动,儿童医院的捐款回执单不断弹出。隧道里的穿堂风掀起裙摆,有个小女孩指着我的脸问妈妈:\"阿姨为什么在哭?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