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两天相安无事,到了第三天,轮到本地的乡亲们来吃酒看戏。那天人特别多,厅里、棚里坐得满满当当,再加上卖熟食、卖糖豆的小贩,两边站得密密麻麻。台上正唱着飞镖黄三太打窦二墩的戏,演到黄三太打败窦二墩,众人正庆贺的时候,戏里他家来报说生了黄天霸。大家都打趣说:‘这戏唱得真应景,我们邓九太爷将来肯定也能有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!’你一杯我一盏,冷热酒轮番灌我,我就喝得有点上头了。正高兴着呢,我家庄上看门的庄客跑进来,说:‘外面来了个人,说要送礼贺喜。问他名字,他说见了面自然认得。’我吩咐庄客:‘别管他是谁,只管请进来,大家一起吃酒看戏。’不一会儿,人请进来了。只见这人穿着青绉绸夹袄,斜披着喀喇马褂,歪戴着乐亭帽,脚上蹬着双襻熟皮镴子鞋,身上背着个用蓝布缠着的东西,虽然看不清是什么,但估计是兵器;后面还跟着个人,手里托着个红漆小盒。这人走上厅来,只拱了拱手说了声‘请了’,就挺着腰、叉着脚,扭过脸去,抱着拳头站在那儿。
“我心里犯嘀咕:‘这来贺喜的人有点古怪啊!’就问他:‘你从哪儿来?’他说:‘姓邓的!你不是不认识我,我也不是不认识你,别装糊涂!今天听说你金盆洗手,摆酒庆功,特来会会你!’我仔细一瞧,这人看着有点面熟,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就跟他说:‘恕我眼拙,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’他说:‘我叫海马周三,咱们在牤牛山有一鞭之仇!’这话一出口,我就想起来了。五年前,我从京城保镖往南方走,同行的金振声从南方保镖往北方走,在牤牛山碰上了,他的镖货被人抢了。我路见不平,追上去打了那家伙一鞭,夺回了镖物。没想到他怀恨在心,趁着我家办喜事,跑来当众羞辱我!
“我好言相劝:‘朋友,你误会我了!同行之间互相帮忙,这是规矩。而且事情都过去了,既然你来了,就翻篇儿,这儿有现成的酒席,咱们喝顿酒,解开这个疙瘩,交个朋友,怎么样?’在场的人也都纷纷上来劝和。老弟,你说看在大伙儿的面子上,我这态度够忍让了吧?谁知道他不识抬举,说:‘别假惺惺让茶让酒!自从牤牛山一别,我一直等着找你算账,今天你既然退隐了,我海马周三要是背地里找你,算不得好汉。今天当着大伙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