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玉凤读完一遍,大致能明白意思,但不知道这是哪本书上的格言,还是公公自己写的家训,只觉得每句话都很有道理。她暗自心想:“原来老人家写个字画,也是如此一丝不苟!”接着,她又看到东边隔断的方窗上方贴着一个小小的横额,写着碗口大的八分书,内容是“戈雁听鸡”,上款是“龙媒老弟属”,下款是“克斋学隶”。何玉凤记得这两句出自《诗经》。再看方窗两旁的小对联,是一笔娟秀的赵体字,写着“屋小于舟春深似海”,原来是安公子自己的笔墨。何玉凤心想:“‘屋小于舟’不过是描述实际情况,下联的意思就有些不够稳重,和公公教导的那段格言的本意不太相符。”她一边回头看身后炕案边挂着的四扇屏风,上面写的都是工整的小楷,是各位友人送的催妆诗。大致浏览了一遍,有的写得庄重,有的有些轻浮,还有的不太好理解。她和张金凤一边说笑,一边起身走到大案前,看西墙挂着的那幅中堂画,是模仿元代风格的《三多图》,落款是“友生声庵莫友士写意”,何玉凤并不认识这些人。再看两旁描金的朱绢对联,上面写着“金门待奏贤良策,玉笥新藏博议书”,上款是“奉贺龙媒仁兄大人合卺重喜”,下款是“问羹愚弟梅鼎拜题并书”。何玉凤看了笑了笑,问道:“这个梅鼎是谁?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张金凤解释道:“他也是旗人,他父亲叫同大人,现任南河河道总督。梅少爷是公公的学生,还和玉郎结拜过,所以去年来了,公婆还让我见过他。昨天闹房的时候,第一个吵吵闹闹讨人嫌的就是他。不过公公可喜欢他了,常说这孩子有出息。”
何玉凤说道:“这孩子呀,我还以为他没什么出息呢!”张金凤好奇地问:“姐姐怎么会了解他呢?”何玉凤回答:“我哪里了解他呀?你就看看他送人的这副对子,哪有这么调皮捣蛋的呢?”张金凤听了何玉凤的话,又把那副对子念了一遍,这才笑着说:“确实!姐姐这么一解释,再看那‘待’字、‘新’字,用得实在太刁钻了,而且不能原谅他是无心之失。昨天姐姐一直坐在屋里,肯定也听到他那张嘴胡言乱语了。”
两人说着话,走到了卧房门口。何玉凤抬头一看,门上也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