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后的禅径铺着云纹青砖,两侧老梅虬枝盘曲。
浑厚的钟声撞碎梅枝积雪时,苏雨烟才惊觉已站在“解忧亭”前。青瓦檐角悬着的冰锥折射出七彩光斑,将她的睫毛染成虹色。
亭柱上斑驳的对联突然清晰起来:
“一树梅香堪印雪”
“半窗月影好参禅”
横批“镜花水月”,正是明慧大师方才摇头时说的词。
“这楹联的笔锋倒是清峻。”顾知宴抬手拂去石柱上的积雪,深灰大衣袖口掠过“参禅”二字,“起笔如刀削斧凿,收势却藏着团云之柔。”
“顾总对书法也有研究?”她后退半步,靴跟碾碎一片薄冰。
“幼时临过几年帖。”顾知宴转身时带起微风,佛珠擦过亭柱的青铜风铃,“后来发现运笔轨迹竟与拓扑学中的莫比乌斯变换暗合。”
苏雨烟见冰层下隐约透出青砖的裂纹。那些交错的纹路突然在她眼中重组,化作父亲曾教她的分形几何图样。她想起曾在家里地砖上发现类似的纹路,当时还以为是年久失修的裂痕。
“这亭子倒是个观梅的好去处。”顾知宴忽然指向西侧梅林。枝头零星的红萼映着他眸中星火,修长手指在虚空勾勒出梅枝走向,“若用傅里叶级数模拟花萼分布”
风卷起他未尽的话语,苏雨烟的发梢掠过楹联残缺的“月”字。
“大师方才”她犹豫着开口。
“明慧大师是赵家故交。”顾知宴从石栏积雪下取出个青瓷罐,“尝尝?”
罐壁凝着水珠,腌梅在冰晶中泛着琥珀光。
苏雨烟指尖刚触及梅子,凉意便顺着经络漫上心尖。齿尖咬破果肉的刹那,酸甜滋味在舌尖漫开,竟与母亲失踪前最后一缸腌梅滋味重合。
“顾总也喜欢”她咽下后半句“这种古法腌制”。
“家母的配方。”他打断她,指尖在罐沿轻叩,“苏博士若喜欢,回头让管家送些到府上。”
苏雨烟握着梅子的手顿了顿,喉间忽然泛起比梅子更涩的味道:“太叨扰”
尾音消弭在突然靠近的雪松香里。顾知宴抬手拂过她发梢,摘下一片梅瓣。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下滑,露出腕间那串奇特的菩提子,十八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