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逾明站在淋浴间任由冷水冲刷,腕间崖柏珠串沉得像生铁。
雾气蒙上镜子时,他忽然想起南笙整理澹园琴谱的模样——
她总用素纱裹住那架唐代雷氏琴,说怕掌温坏了漆胎。
而此刻许悦萱正在卧室喷洒他惯用的崖柏香水,甜腻的尾调混着水汽钻进门缝。
暴雨在凌晨三点十九分骤歇。
南笙看着六楼某扇窗内熄灭的灯光,苏雨烟将银勺轻敲青瓷盏:“数论中的完美数需要时间沉淀。”
她冷玉般的手指划过南笙锁骨,“等你在八千个坐标系里找到属于他的特征向量,那些陈旧的数据点自会湮灭。”
唐果突然旋开口红涂在南笙唇上:“知道最妙的报复吗?”
她将沾着雨雾的镜面转向众人,“当你成为他穷尽毕生求证的黎曼猜想,那些陈旧的经验公式,终会成为论证过程中待修正的误差项。”
晨光将验孕棒上的单杠照得惨白,许悦萱攥着塑料柄的手指关节发青。
许母镶着水钻的指甲“啪”地拍在红木茶几上,震得茶盏叮当响:“三个半月!每天贴着暖宫贴睡觉,这个月私立医院的hcg针白打了?”
许悦萱肩胛处暗红疤痕在真丝睡裙下若隐若现,茶几上散落的排卵试纸像一摊褪色的符咒。
她盯着母亲手机上循环播放的《接好孕姿势教学》短视频——
背景音乐是《好日子》,博主顶着“旺夫相”滤镜正演示如何用艾草暖宫。
“妈!”
许悦萱甩手时,腕间浪琴表链刮落一叠验孕棒说明书,“我按您吩咐的,每次完事都垫腰半小时”
她突然扯开领口,锁骨下新鲜的红痕叠着旧伤,“他最近总喝得烂醉,上回在浴室吐得”
“当年港城那个孽种流掉才半年,你又”
许母突然掐住女儿手腕,“知不知道子宫壁薄得像饺子皮还怎么兜住金孙?!”
水晶吊灯将阴影投在许悦萱颤抖的脊背上,她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——
与五年前剑桥初雪夜判若两人。
那时陈逾明寄来的银杏书签还夹在《营造法式》里,如今书页间却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