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廷和话音刚落,文华殿大学士费宏率先跨出班次,叩首道:
“陛下明察,杨阁老总领内阁十数载,每日寅时入朝酉时方退。”
“臣曾亲见其病中犹抱牍批红,此等公忠体国之心,岂容以‘纵徒贪墨’四字轻诬?”
翰林院掌院学士张璁亦趋前附议:
“陛下,海瑞所言物价腾涌,臣亦有所闻。”
“然江南诸府因推行市舶司改制,商贾云集百业兴旺,百姓手中银钱增多。”
“物价随市井繁荣而涨,恰是变法初显成效之兆,岂可单归咎于地方官吏?”
朱厚熜目光掠过班列中微微颔首的六部尚书。
他早知杨廷和门生故吏遍天下,却通过东厂密报得知,这些官员任免多循科举旧例。
杨廷和从未明目张胆结党营私。
此人深谙帝王权术,虽恋栈权位,却始终让“清誉”二字悬于朝堂之上。
譬如去年江南水灾,杨廷和力排众议截留漕粮赈灾。
虽被言官弹劾“擅专之罪”,却实实在在救了三十万黎民性命。
“啪”的一声,朱批奏折重重拍在黄梨木龙书案上。
“杨廷和、杨一清,你们说市舶司改制后,关税银两分流入内库,八分充作江南织造局工本,可为何苏州织工近日连番罢织?”
他忽而转向左侧老臣,“杨一清,你该当知道各省解来的市舶税银,为何比预估少了三成?”
杨一清花白胡须微微颤动,向前两步:
“陛下容禀,变法之初,沿海莠民勾连番商私开牙行者甚众,臣已着苏州巡按彻查十二处走私窝点……”
“够了!”朱厚熜猛地打断,抓起案头《大明会典》甩向丹陛。
“朕要的是成效!不是让你们在江南演‘猫鼠戏’!”
他忽而冷笑,“海瑞弹劾你们门生贪腐,你们说市井繁荣;朕问税银短少,你们又扯走私猖獗”
“合着变法好处全在你们嘴里,弊端全是下面人胡闹?”
殿中气温骤降!!!!
朱厚熜忽而放缓语气,指节敲了敲海瑞呈送的《贪墨纪实》:
“朕非苛察之君,知道‘水至清则无鱼’。”
“但